。”鸨儿又道:“府上那里?”金台道:“贝州人氏。”老鸨说:“耳闻贝州地方有一位小霸王金台,可是盛族中呢,还是同姓不宗的?”张其说道:“这位就是金台。”老鸨道:啊呀呀,啊呀呀,失敬冒犯之至。”金台道:“不用客气,不用噜苏。快请三位姑娘出来相见。”老鸨应声:“是,晓得了。”鸨儿便叫丫环去请三位姑娘出来。丫环去不多时,姊妹三人同出房来,大家相见坐下。鸨儿说道:“那一个叫刘小妹,那一个是貌多花,顶好的名苏小妹。”张其道:“果然话不虚传也。”那两个强徒是不分美恶,见了三个姑娘多道美好无双的了。独有金台仔细看去,口中不说,心想道:“貌多花不及刘小妹,刘小妹不及苏小妹。”那金台方才说不爱嫖妓,此刻见了这班月貌花容,便着了魔了。一双媚眼看见那维杨苏小妹,那维杨小妹也把金台细细一看,便神魂飘宕,骨头多酥了。貌多花与刘小妹看了张其、郑千,心中不悦,看他们胖又胖,长又长,行为粗俗,那比金台这般俊俏。看那六人心中各自思想,那鸨儿启口叫声丫环道:“三位爷们在此,快些备酒来。”丫环应声:“晓得。”金台就将十两银子交付妈妈备酒。老鸨道:“怎好要金爷破钞呢?”金台道:“休得见笑。”从来财帛是动心的灵药,那老鸨便装着笑面,双手去接,就到里面去指麾。顷刻之间,三桌酒已备齐,就在堂中摆席。金台便与苏小妹一桌,苏小妹是极爱金台,甚是殷懃劝酒。张其与刘小妹一桌,刘小妹是嫌此张其生得粗俗,故而心中不甚喜悦,也只为做此官,行此令,勉强一桌劝饮。那貌花多与郑千一桌,不乐不愁,一杯干了,又斟一杯,谈谈闲文趣话,大家甚觉高兴。
  那知道不多时来了一个强人,乃是一品当朝澹台惠太师的公子,名唤澹台豹,仗了爷的势头,在外滋事作恶,无天无法,奸淫妇女,白占人妻。若有那个顺着其人,就是他的造化。若是逆了,就此倒运。轻则送官究治,重则捉到家中,关在水火牢里,要送他的性命。所以这等人送他一个混号叫做“无毛大虫。”人人闻了他的名字,多叫头里疼的,见了他的面就要落魂的,多怕他。他像个凶神七煞星一般,故而无人敢冲撞他的。那些府县官员是多奉承他的。有时到了兰花院内,常常不鸣一钱而去,故而鸨妈心中也见他恨的。这一天,恰遇澹台豹带了四个家人上街游玩,偶然到兰花院来,便想闯进门,说道:“来。”跟来的人便问:“大爷,那么说?”澹台豹道:“大爷要到里边去开心开心,去叫乌龟来迎接。”应声:“是。”便叫乌龟道:“吾们大爷在此,还不走出来迎接?”那乌龟忙叫道:“大爷,大爷,小人叩头。”澹台豹道:“罢了。快去叫三个姑娘出来迎接吾大爷。你们跟吾进来。”跟来的人应声:“来了。”那澹台豹踱了进去,龟子忙将两手拦住,说道:“大爷且慢,里边有三个人,吾们三个姑娘在那里陪酒。你进去,也徒然的。快点请大爷回去罢,让妈妈赚些铜钱,大爷是恩大如天,德大如山的。”澹台豹道:“混说!吾大爷到此,悉听你们的么?让开点!你们跟吾进来。”一人应声:“来了。”那龟子此刻好不惊慌,忙回身走进去,见了老鸨便说:“外边杜天王来了。”老鸨问道:“那个杜天王?”龟子道:“无毛大虫澹台豹来了。吾说是有三个客人在内,求他不要进来,他却动气,竟走了进来了。如何是好?”老鸨道:“咳,咳,这是难得来了三个客人,取了十两花银出来吃酒,谅必是个有钱客人。那晓得偏偏他又来了,真正要算倒运事体了。”便两手搓搓,忙走了进来,便慌忙叫道:“女儿们,不好了,无毛大虫又来了。你们不要吃酒,快快出去迎接要紧。做娘的先到外边去了。”姊妹们听说便个个口呆目定,叫:“丫环来,快快收拾席酒。倒有慢了你们三个。”张其道:“且慢,甚么无毛大虫,这等害怕?”那姊妹们道:“爷们初到此地,不知其细。此地有个大乡绅,现在一品当朝的太师,叫做澹台惠,那是天下多知的。他的公子名叫澹台豹,国法人情没有半分,作威作福,人人怕他,扬州要算他的朝廷了。混名多叫他『无毛虎』,大家听见他,头也疼的,时常来此惹厌,若有客人在此,他来了总要让他。因此妈妈多着急,龟子唬得小鸡一般了。今朝这有三位爷们在此,还望救救吾姐妹们,不然切勿要再担搁,快出后院门去。”张其也说道:“如此行为,真正可恶。”郑千听得,心中一想,说道:“姑娘休要害怕,俺们在此,尽可安心,怕什么无毛虎?看他来吃谁?”金台听说,笑嘻嘻不介于心怀,独自斟酒。那三个姐妹坐立不安,大家叫道:“爷们,他是财多势大的,须要当心他,让他几分,休得看他不入眼,快须回避的好。”张其就将台子一拍,说道:“混帐的东西!不要说是澹台豹,就是三头六臂铜皮铁骨之人俺也不怕。”郑千也说,笑呵呵的立起身来,叫声:“大哥,既是说他凶如大虫,待吾去看看他是什么样凶,什么样狠的。大哥你道如何?”张其正要开口,那首金台叫道:“二哥,他若不来,吾们也不必去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一动不如一静。他若来寻吾们的事,再行打他不迟。”张其大笑,便说:“二弟,来来来,且开怀吃几杯酒是正经。”但是姐妹三人顿然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