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,考城县人,姓曹的?众人道:“不晓得。我这里是你也见的,有谁带着家眷厮杀。”王子函听了,好生不乐。
  却有一个道:“就是有家眷,也只好留在蒲台帝师驻扎地方,那有带在这里军前的。”
  王子函见说,便只在军中寻访曹全士父子,却也不见,又不好无故辞了贼将,说要往蒲台去寻人,好不纳闷。
  过了几时,遇有官兵从河南进剿,贼将率众迎敌,被官兵用猪狗血破了妖法,杀得大败,逃入曹州,闭了城门,不敢再出。官兵把城团团围住,城中十分惊惶。
  贼将坐在帐上问道:“谁敢杀出重围,去蒲台求救?”阶下众人,你看我,我看你,一个也答应不出。
  只见王子函上前禀道:“小人愿去。”贼将倒不觉呼呼大笑起来,道:“这里多少能征惯战的人,还不敢去;你这之乎者也出身的,却要白白去垫刀头么?”
  看官,那王子函是聪明伶俐的人,怎么不识时务,讨那贼将抢白?只因身在贼中已久,没处探听珍姑消息,正是命也怨得的时候,适值有这机会,想道:郁闷也是死,杀出城去也是死,倒不如杀出去死得爽快些。因此上前来禀。
  当下见贼将笑了他,发个狠倒生出一条计来,又禀道:“小人自有个去法,不消将军忧得。”
  贼将倒稀奇起来道:“你果然去得么?有什么去法?”
  王子函上前一步,附耳几句,贼将笑道:“这个去法,果然来得稀奇,依这法然儿,就是别个人也去得,却喜你有些巧思。倘或那边不肯发兵,就依仗着你些作用。”
  当下便分付,叫取五座红衣大炮,用铁链条盘了,一并的排着。众人都不晓得是什么意思,只依着号令去准备。
  贼将叫人修了请救文书,等到那夜三更时分,叫去牵他自己骑的那匹千里追风马,与王子函骑了,暗地开了城门,先推出那五个炮去,把药线一齐点着。
  那一声响,竟是天崩地裂,官军扎营在那一门的,打出去有几丈阔一条血路。王子函就随着炮,一马跃出,加上几鞭,如飞一般去了。
  官军不着炮的,从梦中惊醒,见伤了许多人,只道城中出来劫营,都准备着厮杀。却见城门已自闭了,便连夜又分人马,去补空处不题。
  却说王子函,骑着那匹马,果似追风般快,天色黎明,已到了蒲台,来唐赛儿帝师府前下马,去投了那角告急文书,便想到外面去访问曹全士。却早见里面传话出来,叫曹州差人进见。
  王子函随着那传话的入去,来到一座大殿。那人叫他站在陛下,上面唐赛儿就问曹州军情。王子函一一诉说毕,唐赛儿打发他出来,自去商议起兵救曹州。
  却说珍姑在贼中,唐赛儿出格抬举他,把军务委任着,颇有些权柄。他日夜在帝师府中出入,父母也管他不得。今日站在唐赛儿身边,王子函在阶下不敢抬起头来,未曾见他;他在上面却见的。心中又惊又喜,见王子函出去了,随即着自己心腹人引他去,关锁在一间空房子内,要等自家公务完了,才去和他说说话。
  王子函却不晓得,问那人时,也猜不出,好生气闷,只在那空房子内,踱来踱去。心中想道:难道疑心我谎报军情,要等救过了曹州,才放我出去么?又不见个人来陪他的,好问曹家消耗,十分寂寞不过。
  直到那夜三更时分,忽见有人开门进来,叫声:“王家哥。”那语音好熟。打一看时,却是珍姑。王子函吃了一惊,倒疑心起来,乱擦着眼道:“莫不是我眼花了,你是什么人?”
  珍姑笑道:“你虽和我别了多时,怎么便不认得了?”
  王子函方才大喜,连忙行礼道:“真个相见,还疑梦里。”
  珍姑便将他家投降唐赛儿,并赛儿信任自己情形,略述一遍道:“王家哥,你是几时投顺的?家中可曾娶得嫂子?”
  王子函便将他母亲病故,服口未曾议婚的话,说了两句。随又道:“珍妹,我的投降这里,你猜得出我意思么?”
  珍姑道:“却不晓得。”王子函道:“我那里要跟他们干什么事业,只因放心你不下,特地到这虎穴龙潭来寻访。吃了好些惊恐,纳了许多愁闷,不道也有今番会见日子。”
  珍姑道:“难得你这般垂爱,妹子也未许人,十分挂念着你。奈我爹娘执性,不好说话,意思要等帝师问起亲事,便好诉出衷肠,遣人河南接你,却不道今日早上,见你到来,我已快活了一日,你却此刻才快活哩。”
  王子函到这时候,心花怒开,见四下无人,便抱住珍姑求欢。
  珍姑推开道:“我在这里,虽是日日学习那出兵打仗,做须眉男子事业,脱尽了女人家遮遮掩掩体态,这终身大事,可是苟且得的么?”
  王子函见他说出正经话,也便缩住了手。珍姑道:“曹州救兵已曾发去,倘败得官军,你的功劳不小,授你一个官职,就好到帝师这里求亲,也不必到我爹处去了。”说罢便要出门。
  王子函挽住道:“珍姑,我有一句紧要的话,还未对你说。”珍姑立住道:“哥有什么要紧话?”王子函道:“我说出来,却要你用心听哩。我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