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贾龙、游击蔡大能、守备施国仁等,一同如此如此,自己便同两个军师众将,在军中主持。将近三更天气,望见贼船将近。先一队三百余人上岸,直杀入前营。见营中并无动静,晓得中计。急退走时,后面炮声震天,却被千总龙士彪、赵仁两路伏兵杀出,贼众大乱。郜长彪看见前队有失,便踊跃上岸来救。后面武贵、陈龙、梅富春、张桂、项山、卢三义、朱瑞、秋文部兵二百,一齐发作,喊道:“从我者生,不从我者死。”武贵部下的,俱齐声应道:“愿从大王。”便放火烧着郜长彪部下船只,又上岸抄出右路,投官兵营内来。贾龙等弃马上船,抄出左边,截住郜长彪归路。郜长彪看见船上火起,正心慌时,又见右路中冲出一彪人马,旗上大书都督府湛,乃是湛国瑛,一千救应游兵,接住厮杀。正酣斗间,湛总府马失前蹄,一交跌下,被贼缚去。武贵、陈龙看见,急回身救应。郜长彪见反了武贵,知势头不好,便绕岸而走。正是:

  笼中飞鸟釜中鱼,卷甲抛盔器械虚。
  漫说奸雄强似虎,今朝弄得命如鸡。

  谁知他命该未绝,顷刻变了东北大风,烧剩贼船,直刮拢来。贾龙等只好救护自己船只人马,那里还有工夫追杀。故此郜长彪竟一溜烟上了小船,逃回寨去。那时众喽罗绑了湛翌王解来,郜长彪喝叫上了囚车,等捉得叛将武贵,并陶杞等,一齐斩首。
  也不及细说湛翌王被陷之苦。再说贾龙等,因回风反火,乱烧过来,不敢截杀,只顾救灭自己船上的火,贼已去远了。检点各路游伏诸将,不曾折损一个,只有湛翌王被贼擒去。陶公心里十分着恼,即传令收兵,与范卜二军师,商议救之之策。恰好梅富春、陈龙一班,领了武贵来见。陶公先谢了他义助之德,便问及郜长彪捉了湛翌王去,如何救得回来。武贵道:“湛将军此去,只怕即为所害。若留而不杀,便有计救他了。”陶公慌忙问其故,武贵道:“必先烦一位到彼寨中,探听湛将军消息。若端然在彼,便通信与他得知,使其放心。元帅这里,尽起水师,连夜直抵孤山。他必尽起营中精锐,来拒天兵。武贵当少效犬马,报元帅不杀之恩。带领本部人马,抄到前山,乘虚捣其巢穴,叫他首尾不能相顾。再设左右二翼,防其奔突。此计若行,不但救得湛将军性命,即可力擒此贼。元帅亦可免南顾之忧矣。伏惟元帅上裁。”陶公大喜道:“将军之言,正合愚意。非深娴兵法者,那能有此妙算。诸葛再生,孙吴复起,亦不是过也。但深入虎穴,恐难其人。”范云侣便于袖中打了一卦道:“湛先生此去无害,因他还有几日灾厄,难星一退,贼亦可平。即不报知,谅亦不害。但恐我军到时,彼陡起不良,把他难为为虑耳。贫道自去走遭,庶为妥贴。”陶公道:“若仙翁去时,极为妥当。只是老夫军中,早晚乏人商议,如何是好。”云侣道:“元帅左右,自有卜师兄、贾、蔡诸将军商议大事,贫道此去,谅亦就回。只须元帅拨一二人同去,临期可以保得湛先生万全。”陶公道:“只是重劳仙长不当。”便置酒款待范翁、武贵及同去将员朱海、冯彩,一齐入席。云侣道:“蔡将军英勇,乞同贫道一行。”又赏了随行的兵校二十余人。云侣别了陶公,收拾停当,俱扮做客商模样,先拘刷货船三只,装满粮食在内,便顺风扬帆,望湖内而去。有诗赞云侣云:

  扁舟直入虎狼军,白■仙翁气谊殷。
  管取良朋保无恙,干戈丛里策奇勋。

  陶公又差马报人,下公文到饶州建昌、九江、临江各处,调拨水师,尽赴湖口听调。
  再说郜长彪败回,又怕官兵连夜来攻他。去了武贵部下一千精勇喽罗,兵微将寡,急难支持,便着实提防。大小各港,尽着人守把。差细作四下遍贴募兵榜示,广贩粮米,以充军食。又伪加了楚王之号,拔破伞鬼徐洪、青水鸡傅大用、独脚蟹杨勇、活七煞马清四个为四路元帅。山上大兴工作,盖起王殿。当下范云侣等三只货船,漾入湖心,早被一起贼人拿住。见是满载粮米,便问你们那里客商,不要害怕,这货不必载往别处,可送到我寨里,待我报与大王,将银子平买你的便了。”范云侣等道:“我等情愿将一半助大寨公用,余乞见还,救我们性命罢。”众贼道:“且到元帅那边,听候裁夺。”催船行动。云侣将机就计,假哭假笑,一霎时到了山寨,将船弯住,同贼众去见了郜长彪,哭道:“小的们千乡万里,将血本觅些蝇头,养赡父母妻子,望大王开天地之心,得放还乡,生死衔感。其船中所有,愿一半贡入大王,其余发还,以救残喘。”那郜长彪便大喝道:“你敢是没有耳朵的么,目今山寨缺少钱粮,正在各处贩籴,你这些少粮米,还想放回么。就是你们一二十人,亦正好编入队伍。若道一声不肯,立刻叫你做刀下之鬼。”便叫刀斧手伺候。云侣道:“若不发还货物,即使生放我等,亦难活命,不如求大王收用为走卒罢。”郜长彪欢喜,叫赏了酒饭,分付道:“左部队伍内,前日厮杀时伤了几人,如今你去充补了罢。”云侣等便应喏而去。
  且说湛翌王陷入贼营,上了囚车,押入山后空庙之内,着几个闲散喽罗看守。一日一餐,饥渴难熬。心中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