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荐。祭奠已毕,即请老姑娘把接姑延嗣之意告知青云。那知青云素习玄功,不贪色欲,听得此言再三不允。老姑娘回复寿姑。寿姑想了一会,禀告公公,要把三党六亲请来。青云问是何意,寿姑曰:“到那日客来,媳有话说。”青云以为媳欲改嫁,心中忧闷,不好明言,看他请客如何。
  是日,诸客齐到,寿姑把公公请出,上席坐定,开言说道:
  公公在上容禀告,细听媳妇说根苗。
  今日诸客齐来到,奴有话言切莫嘈。
  妇女一生要有靠,三条不可缺一条。
  在家当听爹妈教,学习针黹把工操。
  出嫁愿与夫偕老,主持中馈任烹调。
  倘若丈夫去世早,当随儿子过终朝。
  为媳前生罪多造,今生年少受煎熬。
  两个婆婆都死了,丈夫去世儿又夭。
  致令为媳无依靠,身似浮萍水上飘。
  诸客说:“既无后嗣,何不抚子?”
  心想抚子承宗祧,奈无好的枉徒劳。
  “你的意思,又要那们?”
  人生犹如雪落草,百岁都要入阴曹。
  既然命苦须趁早,早死早把身来超。
  青云曰:“他们虽死,尚有公在,你先前劝我自气自解,今出此言,将我放于何地?”
  虽有公公难依靠,又无从公那一条。
  因此请客把罪告,死免不孝被人□。
  说明进房须自了,且将红绫把命交。
  诸客慌忙留住,曰:“唐大姐,不要性急,转来大家从中商量。”
  媳有三事对公表,能从媳命才坚牢。
  青云曰:“你说那三件事咧?”
  第一家事媳理料,反婆旧规立新条。
  “好得很,能从能从。”
  第二为善把功造,周济施舍最为高。
  “更加好得很,我焉有不从之理?”
  第三续弦把婆讨,琴瑟调和子星招。
  “此事不大好从,就是讨亲,我偌大的年纪,那里还有子咧!此事我决不从。”
  三件惟此是正道,不从媳命总难逃。
  公公恕媳多不孝,未曾始终奉年高。
  盖世家财都不要,愿将性命当鸿毛。
  说毕,退入房去。
  诸客劝青云曰:“你媳要你续弦也是正理,你该曲从,莫拂他的美意。况你翁媳二人,一老一幼,无子无夫,教你媳如何过日?不如一死全节。你若固执不通,媳一死了,你独自一人怎样结局咧?”青云曰:“好好好,叫他出来。”众客把寿姑喊出,青云曰:“你以三事相要,我以三事相约,倘三件不全,我还是不讨。”众客问:“那三件咧?”青云曰:“一要才貌双全,二要少年闺秀,三要官家子女。”众客曰:“你出此题目,未免把人难,要当新郎公也要从(宽)些说。”青云曰:“我家原来巨富,讨亲何患无人?不把三全难他,那就讨之不赢。”寿姑曰:“既蒙公公允诺,待媳去访,若有些微欠缺,望公公原谅。”
  于是托媒访问,那有这们合式的事?访了半月,莫得一个。有一厨妇说道:“我那边黎秀才有一女,十八未字,都还体面,只未读书。说成了,未必你公公当真不要吗?”寿姑曰:“既有此女,望你费心,幸成之后,谢你十金。”厨妇走到黎家,问是做媒,夫妇喜之不尽,即忙杀鸡烫酒。说出马家,夫妇变色,喊:“快莫讲了!”厨妇又描写几句。黎老怒曰:“我就贫穷,也无以少嫁老之理,那有这样不知趣的!”叫孩子拿打狗棍来送客,厨妇抱头鼠窜而归,告知寿姑。
  寿姑忧思无计,想了三日三夜,想到姨娘身上,“此人莫说三全,就是十全都有!但我妈极爱,怎说得成咧?”又想几日,还是无计,“不如归宁,用言实讲,成与不成,听之于天,不过了我痴心。”遂穿吉服回家。将要进屋,忽见海翁在外,见女惊曰:“我儿是知礼之人,为何家有三重大孝还穿吉服,不怕旁人说吗?”寿姑曰:“儿与公公做媒,故穿吉服。”父曰:“说的那家人女?”寿姑告是姨娘。父大骇曰:“你全不想,你妈当作珍宝,富家子弟求亲,他还择肥择瘦,何况老人?快莫乱说,免得伤脸!”寿姑曰:“只要爹爹应允,妈的话儿自去说。”父曰:“只要你妈允了,我有啥说的!”寿姑拜谢进屋,一家大喜,都来问候。说及死亡,大家吊慰。
  是夜,寿姑将公公求姨娘为妻之言,禀告其母。傅氏唾面骂曰:“你看姨娘那个样儿,才同谢女,貌比西施。前日杨孝廉之子求婚,他脸上有点麻子,我都不允咧,怎说嫁与老人?那们便易哦!”寿姑不敢再说。
  又耍两日,夜间办些酒莱,携至旧闺,与姨娘对饮。寿姑曰:“相别几年,未同桌案,今夜交杯,聊叙故衷。姨娘昔日同归之言,尚还记得么?”姨娘说:“此是一时笑言,怎么记不得咧?”寿姑曰:“我看姨娘这个样儿,又替你喜又替你忧。”花朝曰:“此话怎讲?”寿姑曰:“我看姨娘面似桃花,目若秋水,玉指尖尖,金莲小小,而且琴棋书画,件件皆能,词赋诗歌,般般可好,世间那有这样才貌双全的郎君来配咧?岂不可喜?又道红颜薄命,才女多忧,遭逢不偶,几误一生。不但此也,倘偶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