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交给犯人。犯人就先回到家来,把褂子交给他女人了。犯人回家吃过了饭,等到二更多天,并不见白天香回来,又去接了他有二里地,也没见踪影。及至次日早上,白天香已死在路沟里了。焦氏告犯人图财害命,县主老爷差人来拿时,不知是何缘故,却从犯人后边屋梁上搜出白天香的褡子一个、裤子一条,弄假成真。此中须费太老爷的心思判断。”
  吉州府道:“依你所供,现有真赃,还不招承!拉下去,给我重夹!”柳毅道:“且住!其间定有缘故,待小弟再仔细问他。”又问道:“辛泰,你上集时只你两个同走,可还有别人?”辛泰回道:“只俺两个,并无别人。”柳毅又问道:“下集时,你曾见旁人没见旁人?”辛泰回道:“犯人在城里并没见旁人,出城走到一座庙前,见石官屯石岩,他的超号叫做铜锤石二。他曾问我:“白天香为何不同你回来?『犯人答道:“他还在店里吃酒哩!』只说这几句话,犯人就回家来了。”
  柳毅向吉州府说道:“事系委曲,把辛泰暂且寄监,待小弟禀明大人,再为审夺。”柳毅据着辛泰的供词,禀了提刑,遂即亲出了一张火票,行到吉水县来:
    票仰吉安府吉水县差役将石官屯铜锤石二拿获解省,毋得有误!特示。
  吉水县见了臬台的火票,就差三班捕快,把石二拿住,星夜解进省来,仍同吉安府在城隍庙里会审。
  柳毅一见石二的相貌,勃然大怒,骂道:“你这无王法的奴才。图财害命,贻累好人,该当何罪!”石二回道:“白天香是辛泰害的,与小人何涉?”柳毅道:“你还要诬赖吗?白天香系你打死,推入沟中,他的褂子、裤子是你暗地送在辛家屋梁上去。本司悉打听得确,如何还要瞒我?”石二见说出真情,畏其明断,料难逃过,没用十分夹打,早把真情吐出。柳毅吩咐给监,把个吉安府愧惭得无缝可钻。
  柳毅差了两个得当衙役,上石二家去起赃。他断的白天香的银子尚没花完。又从柜中搜出铜锤两个,上刻“铜锤贼”三字,才知石二原来是个大盗。柳毅把这两个铜锤存在提刑库里,把石二问成大辟,给白天香偿命,又把铜锤、一干人犯究出发遣。
  唤过焦氏来吩咐道:“你夫仇已报,辛泰终系被屈。两家原是邻居,这仇怨何时可解?依本府看来,你家过的,辛家穷若,不如把辛泰认为义子,帮助他一切日用。俟辛泰娶妻生子时,叫他给你一个承祀,如此才可解冤。”焦氏回道:“太老爷吩咐,小妇人敢不听从!”柳毅就当堂批了一张断状给辛泰拿着,叫焦氏立时递了遵依。其断状云:
  断得焦氏为夫鸣冤,虽非故射墉集;辛泰无辜被累,终属央及池鱼。讼狱既息,衅隙应杜。分白家之余财,赡彼孤寡,权当谢罪。过辛门之一子,续兹宗脉,亦足酬恩。联异姓为同室,何得视若秦越;化结怨为报德,庶几无启戈矛。倘或更口,执此鸣官。
  柳毅审了这起官司,声名从此大振。回到衙门,向螭娘谢道:“这段公案,幸得夫人的指示,是以能脱人罪网。”螭娘答道:“妾等别无能干,似此小事,尚能代为办理。”
  未知虓儿后来如何,下回分解。

  
  
  






第八回 辨铁鞭贞女全名节


  话说柳毅从抚州郡守调升了广东提刑,领着两位夫人,上任已过。虓儿向柳毅道:“相公迁升此处,不可不知此处的土俗民情并一切毒虫恶兽。妾有《异类谱》一册,是我母亲巡山时亲眼所经。凑成一帙,以当铸形象物之意。所载两广,尤为备详。相公常看此书,颇可广拓识见,有裨治理。”柳毅道:“如此更妙!”虓儿遂把这一册书呈于柳生,柳毅展开一看,首载《铁鞭蛇赋》一篇,其词云:
    维毒出之滋长,实变幻其莫测。苟考辨之未详,每躬逢而受灾。尔乃品居蛇类,名号铁鞭。眠于夏日,旺在秋天。啖脑汁之一饱,恒掩卧乎三年。形虽蜿蜒,质同金钢。掉尾相击,所经必伤。伏行旅之邸舍。入佳人之闺房,时潜藏于林底,亦隐蟠夫屋梁。至若性忌灯光,喜托暗室。搏闪醉后,噬乘睡馀。不畏刀剑,专怕熏炙。虽产育乎此地,实土人所未悉。
  柳毅看了一遍,说道:“这书颇有用处。”遂细心披阅。不题。
  却说韶州府城里有个富家,姓刘,名霭。一生无子,只有一个女儿,叫做贞娘。他对门有家乡绅,姓隋,名经干,曾做过京员。其子隋郎,年至十八,还未娶妻。隋、刘两家爱好作亲,结为婚姻,议定八月初六日过门。到了那日,一家显贵,一家殷实,男宾女客照应不暇。隋乡绅操持了一天,甚是困乏。叫他儿子早归洞房,他老夫妇两个就关门睡去。
  却说隋郎到了房里,新娘一见,有些害羞,不肯就寝,隋郎只得独自上牀睡了。新娘见他丈夫已睡,就躲在当屋外间,在两把椅子上睡去。到得夜甚深时,夫妇两个俱经睡熟。长明灯未曾挑剔,不觉自己灭息,室中甚是黑暗。那牀上地棚板内藏着一铁鞭巨蛇,见新人房中有些香气,就从穴内钻出,爬上牀来。隋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