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曲靖,三将军以一人提兵向乌撒应永宁之兵,大军直捣云南,彼此牵制,破之必矣。云南既克,宜分兵径趋大理,先声已振,势将瓦解,其余部落,可遣人招谕也。”傅友德等顿首受命。洪武爷乃亲洒宸翰赋诗宠赠道:
大将南征胆气豪,腰悬秋水吕虔刀。
雷鸣甲胃乾坤静,风动旌旗日月高。
世上麒麟真有种,穴中蝼蚁竟何逃。
大标铜柱归来日,庭院春深听伯劳。
傅友德等谢恩而出。出师之日,洪武爷亲到龙江关饯行,旌旗蔽江而上,好生雄壮。曾有古风一首赞道:大明天子降天兵,扫除胡虏万国平。
燕冀臣妾讵敢争?秦豫荆蜀俯首迎,若崩厥角褫冠缨。云南僻远妄峥嵘,擅奋螳臂昧死生,杀我使臣只取烹。
戈甲耀日烁旗旌,士饱马腾军声轰,貔貅虓虎雷霆惊。泰山压卵问罪征,滇南不日要欹倾。
话说傅友德统领三十万雄兵来征云南,二十日到了湖广,遂拨五万精兵付与都督胡海洋、郭英、陈桓等从四川永宁向乌撒,自领大军浩浩荡荡从辰、沅、贵州进发。十一月进攻普安,只一阵便擒了土酋安瓒罗鬼,那苗蛮仡佬等闻知天兵威武,都望风投降。乘机攻破了普安,席卷而来,势如风雨,直抵曲靖。那梁王把匝刺瓦密得知天兵一到,所向无敌,满朝文武百官惊得面如土色,君臣懊悔当日杀了二位使臣,致有此祸。司徒平章达里麻道:“如今悔之无及,从来道:”水来土压,兵至将迎‘,且商议抵敌之计。“梁王只得差精兵十余万着达里麻前来迎战。达里麻统了精兵屯于曲靖,西平侯沭英道:”他道我万里远来,不敢骤然深入。我出其不意,一战可擒也。“傅友德遂叫三军倍道而进,将到白石江,忽大雾四塞。傅友德乘雾而进直到江口,霎时间雾霁,则已两军相望矣。达里麻见了大惊,以为神兵从天而下,身子不颤自摇,魂胆都怯。达里麻列阵在南面,我兵列阵在北面。傅友德用沭英之谋,悄悄着一支兵从下流而渡,出其阵后,吹铜角、多张旗帜为疑兵于山谷间,这边故意摇旗吶喊,假作渡江之势。达里麻刀枪弓箭如林的一般列在江口,不提防阵后闪出一支兵来,旗帜遍满山谷,铜角乱鸣,达里麻心下慌张,急拨阵后一支兵迎敌。军心先乱,阵脚乱动,一时扎不住。傅友德命识水军士手持长牌遮箭,乘机而渡,矢石炮铳齐发,喊声震动天地。友德自领敢死之士捣其中坚,杀得他大败亏输。达里麻生擒活捉而来,死者不可胜计,尸横十余里,生擒二万余人。傅友德巧妙之极,把这二万余人尽数释放回去,土夷见诸人回来,欢声满路,自此之后,解甲抛戈,争先投顺。友德自领一支兵击乌撒,分遣沭英领兵攻打云南。梁王自达里麻出兵之后,不知胜负如何,好生心焦,遂夜夜梦见王祎、吴云二人立在面前索命,心下甚是慌张之极。达里麻败报一到,梁王惊得手足无措,遂弃城而逃走到滇池岛中,先把嫔妃缢死,自饮毒药,不死,只得又投水而死。满城百姓争先走到金马山,焚香迎拜王师。沭英入城,秋毫无犯,斩了梁王首级,收梁王金印并官府符信图籍,抚安居民,时十二月二十四日也。自出师至此,只得百日而云南平矣,真天兵也。有诗为证:
杀我忠臣计甚憨,天兵汹涌下云南。
沭英友德输奇计,百日功成定笑谈。
话说沭英、蓝玉攻破了云南,傅友德击破乌撒,会同胡海洋、郭英、陈桓等击平东川乌蒙芒部,斩首三万余级,余蛮威畏,尽数归顺,云南悉平。捷书一到,洪武爷大喜。那时王祎儿子王绅,蜀王闻其贤,礼聘去教授蜀郡。王绅日日痛哭,父亲骸骨未返丘陇,好生凄怆。今闻我兵平了云南,斩了梁王首级,报了父亲之仇,遂要到云南去寻取父亲骸骨而回,启请蜀王知道,自到云南而去。见了傅友德,恸哭不止。傅友德访问王祎尸骸当日埋于何处,左右道:“埋在地藏寺北。”王绅遂一步一哭而去,哭到地藏寺,祭奠已毕,然后发掘,但见:茫茫衰草,泛泛黄沙。茫茫衰草,掩覆着一片忠魂,泛泛黄沙,盖藏着多少白骨!老幼尽-荒野鬼,八九年酒饭何浇?贵贱同作一坑尘,一生世英灵谁语?骷骸满地,知他是何姓何名;腐骨交加,谁识得是彼是我。
那王祎死后已经九个年头,当日并随行人等都死于此地,还有彼国乱骸成群堆积,不知那一具尸骸是王祎的骨殖。王绅痛苦之极,无计可施,只得将指头刺血而滴,日夜睡于其地,将滴过的移在一处。十指刺尽,几于无血可滴,身体羸瘦,有如鬼形,十分之中,不上滴得三分。旁人都解劝道:“若要都滴过,你身上有多少血?恐身体不可保,亦将埋于此地矣。”王绅执意不回道:“吾死于此地,亦所甘心。父子一处死,吾之愿也。”孝心虔诚之极。夜梦父亲星冠霞帔,羽衣云履,左右二童子执着幡节侍卫,道:“上帝怜吾不辱君命,尽忠骂贼而死,今隶在孝弟明王部下,位列仙官,吾之骨殖在大石块之下。努力忠孝,则吾死之日,犹生之年,不必痛苦。”说毕而醒。次日寻至石块下,果有骨殖一具,一毫无损,一滴就入。王绅捧了此骨,仰天一号,死而复生。云南人无不称其孝感,都称为王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