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意;虽雷神专于发雷,亦未能打坏我之无主意。
  玉帝道:“着悟空挑选几员天将,下界擒魔去罢。”许旌阳道:“但凭高见,选用天将。”哪吒兵器被套去,雷公雷楔恐套去,火星火器都套去,水伯河水难进去,总以见主意之失,皆由贪图,贪图非天神水火所使,皆出于一己检点不到,因而出了我圈,入于魔圈。欲脱魔圈,仍须自省返照,非可妄想天神水火制伏者。否则,不求于己,借仗于外是无主意之中,而又失主意,失之又失,必至全失主意,为魔滋甚,焉能脱得魔之圈套?
  “行者与魔走拳,将毫毛变作三五十个小猴”,是已舍远而求诸近,舍物而取诸身矣。然何以又被魔王圈子套去?行者生平以毫毛变本身,变诸物,无不随心所欲,感应灵通,今一战套去,读者无不疑之,殊不知毫毛变化,用之于有主意之时则可,用之于无主意之时则不可。毫毛者,身外之法身,以外制外,易于为力,立竿见影。意土妄动,自起之魔属内。以外法身而伏内魔,难于为功,故仍出不得妖精圈套。提纲所谓“心猿空用千般计,水火无功难炼魔”者是也。
  夫空用无功,皆由不识魔之出处,圈之来由也。众神道:“魔王好治,只是因子难降,除非得了他那宝贝,然后可擒。”盖魔所恃者圈套,行者所恃者金箍棒,金箍棒一失,行者上天入地,无所用其力,究为魔所规弄。若欲治魔,莫先去圈;若欲去圈,莫先棒律;棒一得而主杖由我,魔之圈套亦可渐有解脱之时。此行者诸神谋偷圈之计,而先得金箍棒也。
  夫道者,盗也。其盗机也,天下莫能见,莫能知,故曰偷。不但此也,且魔之来,乘人之不觉,而因之弄圈套以作祸,学者之修道,亦当乘魔之不觉,而方能盗圈套以脱灾,放提闹天宫、偷桃、偷丹故事,以明了性了命,总一盗机,而无别法。闹天官所以窃来生生之造化,入金□左“山”右“兜”所以偷去死死之根由。
  妙哉!“行者变麻苍蝇儿,轻轻的飞到门缝边钻进去。”此变之义,非人所识。本传中行者变苍蝇,不一而足,今忽变麻苍蝇,大有深义。苍蝇儿者,五德备具之婴儿,苍至于麻,不识不知,五德悉化,形色归空,毫无着染之至。修行人若钻研醒悟到此,是即忽见故物,复得主杖之时。主杖一得,原本即复,先发制人,出其不意,纵横自在莫遮栏,群妖胆战心惊,老魔措手不及,已莫知我何矣。故结曰:“魔头骄傲无防备,主杖还归与本人。”吾愿失去金箍棒者,速于魔之无防备处,偷回主杖可也。
  诗曰:
  自无主杖用何动,外面搜求总落空。
  任尔登天能入地,终归大化入坑中。 

  第五十二回 悟空大闹金 兜洞 如来暗示主人公 
  悟元子曰:上回言意土放荡,须要自有主张,方可济事矣。然不能格物致知,则根本不清,虽一时自慊,转时自欺;或慊或欺,终为意所主,而不能主乎意,何以能诚一不二乎?仙翁于此回写出格物致知,为诚意之实学,使人于根本上着力耳。
  大圣得了金箍棒,是已去者而返还,已失者而复得,本来之故物,仍未伤也。“妖怪道:‘贼猴头,你怎么白昼劫我物件?’行者道:‘你倒弄圈套,抢夺我物,那件儿是你的?’”妙哉此论!古人云。“烦恼即菩提,菩提即烦恼。”总是一物。魔夺之则为魔物,圣夺之则为圣物。其所以为魔而不为圣者,皆由背真心而失真意,不自醒悟,全副家业,件件为魔所有。倘有志士,自知主张,直下断绝万线,件件俱可还真,虽有魔生,亦奚以为。“行者战败妖怪,要偷圈子,变作一个促织儿,自门缝里钻将进去,迎着灯光,仔细观看。”促者,急忙之义。织者,取细之义。言当于颠沛流落之时,急宜粗中用细,借假悟真,依一隙之明,而钻研真实之理也。
  “只见那魔左胳膊上套着那个圈子,像一个连珠镯头模样。”左者,差错之谓,圈子为中空之宝,魔套左膊,是为魔所错用,已失中空之本体,若能见得,则错者渐有反中之机。然知之真,则宜取之易,何以魔王反紧紧的勒在膊上,而不肯脱下乎?盖圣贤作事,防危虑险,刻刻谨慎,恐为邪盗其真;而邪魔作怪,鸡鸣狗盗,亦时时用意,恐被正夺其权。邪正并争,大抵皆然也。
  “行者又变作一个黄皮虼蚤,钻入被里,爬在那怪的膊上,着实一口,那怪把圈子两捋。又咬一口,也只是不理。”此变亦渐入佳境矣。虼蚤者,土气所变;黄皮者,中土之正色。虼蚤咬魔,是以真土而制假土,然以土制土,虽能去外假而就内真,究竟两不相伤,而真宝未可遽得也。“行者料道偷他的不得,还变作促织儿,径至后面。”既知真土不能去假土,即须借此一知之真,极深研几,推极吾之真知,欲其知之无不尽也。
  “听得龙吟马嘶,行者现了原身,解锁开门,里面被火器照得明晃晃如白日一般。”此穷空入于至幽至深之处,由假悟真,忽的暗中出明,虚室生白之时。放各般兵器,一把毫毛,无不真知灼见。“大圣满心欢喜,哈了两口热气,将毫毛变作三五十个小猴,拿了一应套去之物,跨了火龙,纵起火势,从里面往外烧来,把小妖烧死大半。”言故物一见,阴阳相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