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再不在色身上用功夫矣。故曰“心正妖邪度脊关”。明理者,自能领会。
  “大圣把毫毛拔下一把,每一个和尚与他一截。”言人人有此一气,须当认真。“都叫捻在无名指甲里。”言个个具此法身,不得着相。“捻着拳头。只寻走路。”得一善,则拳拳服应,而弗失之也。“若有人拿你,攒紧拳头,叫一声齐天大圣,我就来护你,就是万里之遥,可保全无事。”择善固执,呼吸相通,感应神速,靡远弗届。得其一,而万事毕矣。“众僧有胆量大者,捻着拳头,悄悄的叫‘齐天大圣’,只见一个雷公站在面前,手执铁律,就是千军万马也不敢近身。”盖以金丹大道,人不易得,间或得之,多惊疑而不敢下手。若有出世丈夫,勇猛男子,直下承当,信受奉行,潜修暗炼,立竿见影,随声即至,片刻之间,还丹可得,而虎兕不能伤,刀兵不能加矣。“此时有百十个叫,足有百十个大圣护持。”言此先天一气,人人具足,个个圆成,处圣不增,处凡不减,现在就有,不待他求也。“叫声‘寂’,依然还是毫毛在指甲缝里。”此放之则分灵布散,变化无端;收之则细入毫毛,无声无臭。这个妙旨,实三教一家之理,孔门所谓《中庸》者即此道,释氏所谓一乘者即此道,老子所谓金丹者即此道。乃成仙作佛、为圣为贤,智慧之源渊,岂禳星礼斗、希望万岁不死、枉劳功力者,所能窥其涯岸哉?
  行者到三清现,想道:“我欲下去与他混一混,奈何孤掌难鸣,且回去照顾八戒沙僧,一同来耍。”噫!行者变化多端,岂真怕“三力”而不敢混,必待八戒沙僧相帮乎?此中别有妙意,国王惑于“三力”,兴道灭僧,是已不知有释氏之道矣。不知释氏之道,焉知老氏之道;不知老氏之道,焉知孔门之道。一灭三灭,一兴三兴,国王兴道,不知所兴者何道?国王灭增,不知所灭者何道?道至如此,尚忍言哉?今欲一混,而照顾八戒沙僧同来,是欲混三家而归一家,以一家而统三家。“八成变老君,行者变元始,沙僧变灵宝,把三个圣像抛在水里。”僧变道而仙佛一理,三入水而三教同源。三清观即是智渊寺,智渊寺仍是三清观。三而一,一而三,何得以三而视之?又何得以不一而分之乎?夫三教一家之道,虚灵不昧之道。得之者,在儒可以为圣,在释可以作佛,在道可以成仙。若能细为寻摸,即能得其消息。然不知有彼此扦格,呼吸自然相通之理。闻其说而害怕远走,不下肯心,当面错过,则是在儒而不知有道义之门,在释而不知有不二法门,在道而不知有众妙之门。未得三教之实,谬执三教之名,失其本而认其枝,各分门户,争胜好强,皆系无知孩童之小儿,终久跌倒,一灵归空,入于大化,而莫可救矣。何则?三教一家之道,至近非遥,悟之者立跻圣位,迷之者万劫沉流。以其最近,视以为常,人多弃之。殊不知平常之中,有非常之道在。古人所谓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者是也。
  “八戒忍不住呵呵大笑”,不笑不足以为道;“小道士吓得战战惊惊”,不惊不足以为道。“老道士闻言,一声号令,惊动两廊道士,大大小小,点灯着火往正殿上观看。”即佛祖所云“若说是事,诸天及人,皆当惊疑”者是也。噫!“自从觅得长生诀,年年海上访知音。不知谁是知音者,试把狂言着意寻。”
  诗曰:
  运气搬精俱作妖,谁知法身自逍遥。
  若于根本求元运,无限邪行一笔消。 

  第四十五回 三清观大圣留名 车迟国猴王显法 
  悟元子曰:上回提明金丹之道,系三教一家之理,故此回示真破假,使学者悟假以求真耳。
  “三力”诵经拜祝,求赐圣水金丹,是直以圣水金丹为外来之物,可求神而得矣。噫!圣水金丹,是为何物,岂求神而可得哉?夫所谓圣水者,乃先天至清之神水。所谓金丹者,乃先天太极之本象,即《中庸》诚明之道。而缁黄之流,失其本真,流于外假,疑金丹圣水,为有质之物,或诵经祈神,或步罡拜斗,妄想圣水从天而降,金丹平空而来。更有一等无知之辈,眼秋石炼红铅、吞浊精、饵经粟,秽污不堪,丑态百出,明系吃肾水经丹,而反以为服圣水金丹,妄想延年益寿,是岂道之所以为道乎?此仙翁不得不借大圣,三清观留名,现身说法也。
  “三力”或抬大缸,或掇砂盆,或移花瓶,三僧溺尿,三力尝呷。骂尽世间一切痴迷,真堪绝倒。故行者道:“我索性留个名罢。”犹言留个道之名耳。“大叫道。“道号!道号!你好胡思!那个三清,肯降凡基?”’言道本无名,强名曰道。其号名曰道者,亦不过强号其名,而非实有道之名。盖道也者,视之不见,听之不闻,搏之不得。以言其有,则却无;以言其无,则却有。有无不立,难以拟诸形容,圣人以心契之曰道。是道也。即金丹也。以其至清,又曰神水,是水是丹,人人本有,不待他求。倘失其内而求于外,乱猜乱想,必须神明临凡赐丹,那有三清而降凡世以赐丹乎?曰:“吾将其姓,说与你知。”姓者,性也。真姓者,真性也。道以真性为主,真性即道,道即真性,非真性之外,而别有所谓道者。曰:“大唐僧众,奉旨来西。良宵无事,下降宫闱。吃了供养,闲坐嬉嬉。蒙你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