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无成,一失人身,万劫难逢,可不叹诸?
  诗曰:
  九还七反大丹功,炼就纯阳再变通。
  了命弗知兼了性,法身到底不飞翀。 

  第八回 我佛造经传极乐 观音奉旨上长安 
  悟元子曰:上七回内外二丹之药物斤两、火候爻铢、有为无为之道,无不详明且备,若遇师指天仙可冀。然而大道幽深,若有毫发之差,便致千里之失。故仙翁于水尽山穷处,另起一意,细演妙道,借玄奘西天取经,三徒真五行护持,写出火候工程,大道奥妙。使人身体力行,步步脚踏实地,从有为入无为,由勉强而神化,以了性命双修之道,不容少有差地,走入一偏之路也。
  如此回提纲曰:“我佛造经传极乐,观音奉旨上长安。”读者见“我佛”二字,或疑为释氏了性,一空而已,修道者必一无所有,方可成真;或疑为佛高于仙,修道者必得乎佛法而后了道,皆非也。所谓“我佛造经传极乐”者,道本无言,言以显道,造经所以传示修道之极乐,使人人知有此道也。所谓“观音奉旨上长安”者,道贵于悟,尤贵于行,观音所以明辨其道中之法音,信受奉行,而修持此道也。造之、传之、观之、奉之,道本无为,而法有作。以无为体,以有为用,有无兼该,可以上长安而入于极乐之乡。若只以空为事,传极乐所传者何事?上长安又将何为?
  冠首一词,包含全篇大义,最是醒人,言禅关参求、顽空寂灭之学,如磨砖作镜、积雪为粮、毛吞大海、芥纳须弥,未免为金色头阳所暗笑矣。笑者何?笑其修真大道,别有个真空妙有之天机,悟之者则直超十地三乘,凝滞则入于四生六道。特以寂灭之辈,皆不知绝想崖前,无阴树下,地雷震动,虚室生白,如杜宇一声,阴中夏阳,春信早至矣。漕溪之路本不险,鹫岭之云本不深,无如学人不下肯心,自险自深,所以故人音杳,当面不见耳。若遇明师点破,方知的千丈冰崖,有五叶莲升;古殿垂帘,有香袅透出。那时识破源流,便见龙王三元真宝,明明朗朗,顺手可得,而不为顽空所误矣。
  “如来回至雷音宝刹,对众道:“我甚深般若,遍观三界,根本性源,毕竟寂灭,同虚空相,一无所有。殄伏乖猴,是事莫识,名生死始,法相如是。”般若者,华严智慧也。曰般若,曰性源,曰虚空相,曰法相,则非一空也;曰毕竟寂灭,曰殄伏乖猴,则非一无所为也。真空而藏妙相,妙相而归真空,所以是事人莫能识。真空妙相,顺之则识神借灵生妄,而归于死地;逆之则元神常明不昧,而超于生地。是名生死之始,殄伏乖猴,以定制动,法相应如是也。试观佛祖数道石猴出身来因,降伏法力,而益知非空空无物者可比。不然一空而已,何待殄伏?噫!千般比喻,说不开世间愚人;一根拄杖,打不醒天下痴汉。此仙翁不得不大开方便门,拈出真宝,借佛祖现身说法也。
  “时值中秋,有一宝盆。”这个宝盆,乃三五合一,圆陀陀,光灼灼,如中秋之月,通天彻地,无处不照,故中有百样奇花,千般异果等物也。“三藏真经,《法》一藏,谈天;《论》一藏,说地;《经》一藏,度鬼。”不言天地人,而言天地鬼,鬼即人也。遍尘世间,醉生梦死,入于虚假,迷失本真,虽生如死,虽人如鬼,言度鬼即度人耳。三藏共计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,每藏该五千四十八卷,五千四十八为白虎首经,天心复现之期,即真经一藏。“三藏”者,三五也。“共计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”者,三五合一也。分之,一五而变为三五;合之,三五而共成一五;要之,一五而总归于一。一而五,五而十,十而百,百而干,千而万,此一本散为万殊,顺行造化之源流;万而干,干而百,百而十,十而五,五而一,此万殊归于一本,逆运造化之源流。逆之顺之,分之合之,总不离五,总不离一,正修真之经,正善之门,为古今来圣贤口口相传,心心相投之根本源流,皆一宝盆之所出。“大众请示”者,请示此也;“请解”者,请解此也。岂真大众不知而请示解哉?盖请解示于天下后世之人耳。奈何世人多以三藏真经,或流而为采战,或误以为闺丹。此等无知之徒,生则为教门之罪人,死则入铁围之地狱,尚欲转生阳世,岂可得乎?
  夫五千四十八,乃阴极生阳,天心来复之时。天心来复即是首经,即真经一藏,岂世之女子十四岁浊血之经哉?仙佛之道,所修者乃是父母未生以前一点先天之气,无影无踪,无声无臭,纯粹至精之物。一切后天有质者,皆阴中之阴,浊中之浊,俱所不用。所谓见之不可用,用之不可见也。天下迷徒,不达此理,闻真空之说,则疑是禅学;闻妙有之语,则疑是执相。不入于此,则入于彼,真是毁谤圣道,不识法门之妙旨,安得一个善土,取真经永传世间,劝化众生乎?此佛祖不得不使观音大土向东土求真正取经人也。
  “观音”者,乃静观密察之神,修行人穷理尽性至命,始终所藉,赖而须臾不可离者,直到打破虚空大休大歇之后,方可不用。盖金丹大道,安炉立鼎,采药入药,文烹武炼,结胎脱胎,沐浴温养,防危虑险,药物老嫩,火候止足,进退迟缓,吉凶悔吝,事有多端,全凭觉察以为功,此《西游》以观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