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救真,复从真以辨假,所谓外作夫妻,内藏盗心也。计较到此,可以来去于阴阳之中而无碍,不妨在天竺国讨宝印花押,去灵山见真佛,取真经而回来矣。
  “八戒接了亲礼,行者转身要走,三藏扯住道:‘你们当真都去了。’”是欲行其真,先戒其假,假中求真也。“行者捏手,丢个眼色道:‘你在这里宽怀欢会,我等取了经回来看你。”’是外示其假,内存其真,真中用假也。“行者拔一根毫毛,变本身模样,真身跳在半空,变一个蜜蜂,飞入朝中,去保师父。”此借假修真,由真化假,不在皮毛上着力,而于真空中施为,有阴有阳,密处留神,”暗里藏机,有无不立,声色俱化。这等天机,须要明师附耳低言,口传心授,非一切凡夫,能以知识猜想而得者也。
  “合卺佳筵,已排设在鳷鹊宫中,娘娘公主,俱专请万岁同贵人会亲。”“鳷鹊宫”,乃牛女之鹊渡;合卺筵,系阴阳之交欢。但以娘娘而请国王,以公主而会贵人,是特后天之假阴阳,顺行其欲,侵害先天之真阴真阳。当斯时也,真为假迫,阳遇阴来,几不可救,危哉!危哉!然幸有行者腾挪变化,静观密察,已先伺之于未发之前矣;虽有大祸切近,亦不妨直入虎穴而探虎子。所谓“乘风船,满载还,怎肯空行过宝山。”提纲“一怪空怀情欲喜”,信有然者。学者若能于此中打透消息,生身以后之来因,与生身以前之来因,可以不辨而明。奈何人多在鳷鹊宫专请贵人会亲,而不知变蜜蜂保真者何哉!
  诗曰:
  四个阴阳天外天,是非真假细钻研。
  后天造化夫妻理,识得先天作佛仙。 

  第九十五回 假合形骸擒玉兔 真阴归正会灵元 
  悟元子曰:上回言先天后天来因矣,然先天后天之来因已明,而先天后天之真假来因,犹未之辨。故此回实写出真假邪正,使学者除假存真,由真化假,以完配金丹之大道耳。
  陆子野曰:“正人行邪法,邪法悉归正。邪人行正法,正法悉归邪。”上阳子云:“形以道全,命以术延,术即法,法即术;法所以别邪正,术所以夺造化。”若知阴阳之真假,而无法以施之,则真假相混,假者不见假,真者不见真;真假终为祸,而真非我有,何贵于知?然法从何而施?是在法眼静观,慧剑高悬;临炉之际,不即不离,勿忘勿助;因时制宜,随机应变;以逸待劳,以静待动;在泥水中拖船,于大火里栽莲;摘出墙之鲜花,采蕊珠之甘露;身居锦锈而心无爱,足步琼瑶而意不迷;内外无着,全不动念耳。
  “行者早已看破,见那公主头上,微露出一点妖气,却也不十分凶恶。”妖精为月中玉兔,阴中之阳,水中之金,《坎》卦是也。《坎》外阴,故“微露一点妖气”。《坎》有孚,故“不十分凶恶”。独是《坎》中之阳,在《坤》中则为假,在《坎》宫则为真,真中有假,假中有真,故曰“假公主”也。“行者早已看破,在唐僧耳边叫道:‘公主是个假的。’长老道:‘是假的,却如何叫她现相?’行者道:‘使出法身,就此拿他也。’”盖假有假相,真有真相,识其假,必叫现其假,而后可以使假归真。然不能使出法身真相,则妖精之假相,仍不可得而辨。行者使出法身拿他,是知之真而行之果,以真灭假,使假现相之正法眼,教外别传之大法门,故是耳边密传,而不与人知也。
  “行者现了本相,大咤一声,揪住公主骂道;‘你在这里弄假成真,只这等受用,也尽够了。心尚不足,还要骗我师父,破他的真阳,遂你的淫性哩!’”《坎》中之阳,原非《坤》中之物,因《乾》、《坤》一姤,《坤》索《乾》之中爻,《坤》实而成《坎》,则《坤》已失其中之真,而为中之假矣。然《坎》外阴而内阳,假中有真,是弄假成真也。《坤》既得《乾》中之阳而成《坎》,则其中之阴,遂入于《乾》宫而成《离》,由是火上水下,火水不济,顺行后天造化,以阴姤阳,不至《剥》尽其阳而不止。其曰“心尚不足,破他的真阳,遂你的淫性”,真实不妄。此真中有假,假中有真,真中还有假,若非行者大咤一声,揪住打骂,以大制小、以一制二、以阳制阴、以真制假,其不为以假灭真、以阴剥阳、以二蔽一、以小害大也几希。此等真假,不可不辨。故三藏抱住国王道:“此是我顽徒使法力,辨真假也。”然则此等惊天动地,天下希有之事,岂无法力者所能作乎?
  “妖精见事不谐,挣脱了手,解剥了衣服,甩落了首饰。”是脱《坎》外之假,而就《坎》内之真,现出《坎》中之真阳也。“到御花园土地庙,取出一条碓嘴样的短很。”是去《离》外之动,而用《离》内之静,取出《离》内之真阴也。然《离》中之阴虽为真阴,《坎》中之阳虽为真阳,若不用真火煅炼,而调和之,则《坎》中之阳不能上实于《离》,《离》中之明不能下虚于《坎》,终是以假侵真,而不能以真化假。
  “行者与妖精大显神通,在半空中赌斗。”正真假相混,以真化假,借假修真,而不容以假乱真也。故唐僧扶国王道:“你公主是个假作真形的,若拿住他方知好歹。”以见火候不到,而假者仍在,真者犹未可见也。然“横着身子,与和尚在天上挣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