壮,这是什么缘故?比如二三十岁同四五十岁的人较量精力,自然四五十岁不如二三十岁。
  湘军练得较早,血战较多,所谓强弩之末,不足以穿鲁缟;若论淮军,固然练得较迟,而且沪苏战事,正杀得兴高彩烈,忽然中止,这个当儿,听说是李鸿章奉旨剿捻,无不养精蓄锐,跃跃临试。俗说,长江后浪催前浪。湘军的精力已竭,淮军的锐气方张,所以鸿章朝见过两宫及同治幼帝,得了些言语奖励,赶着驻营天津,分别遣兵派将,四路驻扎。但这一次是重用淮军,而淮军将帅之中,尤重用刘铭传。这刘铭传排行第六,一脸的痘瘢,人称他做刘六麻子,却由土匪出籍,胆子既泼,心计亦细,前剿太平军,很能摧锋陷阵。他久闻鲍超的大名,同姓鲍的很为拉拢。一日聚在一起,彼此酒后,各叙战务,鲍超大意,揭出他做土匪的底子,总不能算做英雄。六麻兄如何答应,登时恼羞成怒,大大的冰崩起来,不亏旁人解劝,几于用武,由此意见不合。鸿章知道,自然亲刘疏鲍,鲍超见风头不对,凡事落后。刘铭传得风便攘,什么捻军的行踪,捻军的内部计划,他都看侦探得清清楚楚。周盛波、盛传分驻直隶,张树声、树珊分驻河南,潘鼎新、刘松山、吴长庆分驻山东,刘铭传便四路策应,湘军些将帅,却分拨在运河上下游驻防。在这同治六年五六月间,东捻任柱、赖汶光,领着无数捻众,夹杂些游兵散勇,由皖豫直犯山东,好个吴长庆,迎头拦截,刘铭传又尾追过来,在登莱青三府,很打了些恶仗。那山东巡抚丁宝桢,因捻军围聚在他辖境,自家担着责任,忙具折子,陈述山岽人民涂炭,不宜偏战一方。李鸿章得了这个肖息,也就具折辩论,说黄河流域,总被捻匪蹂躏,不围攻不能就绪。朝廷见了丁李两起奏折,忙传旨叫他俩不分畛域,务在相机行事。
  从此刘铭传日夜血战,把任柱、赖汶光冲作两截,在着十月下旬,把个任柱直追至安邱潍县之交,被铭军部下一员骁将,名叫李庆,砍毙马下。任柱既死,赖汶光越发势孤,潘鼎新、刘松山又截捻弥河,一番恶战,赖汶光堕马落水,偏偏赖汶光识得水性,趁官兵过去,他又泅出水面,上岸收集余捻,得一二千人。冲出六塘河防,又遇黄翼升、刘秉璋两支生力军。做书的趁手交代,这黄刘两军,却是丁宝桢派在鲁境堵截的。当下厮杀一阵,赖汶光部下,只剩三五百名,沿着运河窜至扬州,却被淮军的统领吴毓兰所杀。诸位,这赖汶光先入太平军,后做捻军,历时十数年,活动历七八省,至此才得结果,算是东捻肃清。同治七年正月,西捻张总愚、牛洪,又领着无数捻军,夹杂些回民太平军余部,由山陕猛扑京师,这回声势,比前回声势尤大。所幸张树声、树珊兄弟两人,分驻直隶。树声迎头痛击,树珊却横冲中坚,偏偏遇着牛洪,彼此交战,牛洪骑在马上,却被流弹打落下马;树珊掩杀过去,不料蓝大顺、蓝二顺又抢着上来,一场混战,到底大顺二顺犹挟着太平军余威,官兵不无却走。好个张总愚,且战且等待后应,接着大顺二顺到了,然后奋勇厮杀,一阵恶杀,张树声的阵脚,又不免移动。
  诸位,这战事全凭点锐气,阵脚一动,哪有不败之理?二张既败,张总愚便抖擞精神,掀天揭地的又攻打北京,京城里又是鸦飞鹊乱,两宫又召恭亲王奕訢及军机大臣文祥、沈桂芬计议。
  其时同治皇帝俨然成人,忙问恭亲王说:“朕听平定西捻,全是刘铭传战功居多,这回东捻杀来,李鸿章何以不赶派刘铭传?还有一层,东捻的里面,勾结些白帽蓝帽回回,听说回匪白彦虎、马化龙,又在陕甘起事,怕的捻匪未清,回匪又起。
  记得曾国藩原荐李鸿章及左宗棠二人,朕的意思,要以剿捻事体,责成李鸿章,那剿回的事体,就责成左宗棠,这种办法,行不行?”
  奕訢忙说:“臣意亦是如此。”
  当下请训两宫,慈安、慈禧就叫军机赶办诏旨,一方面召取左宗棠进京,面授剿回机宜,左宗棠何敢怠慢,不日起程来京;一方面传谕李鸿章,迅派刘铭传,火急剿捻。原来刘铭传因东捻战事,斩杀过当,已积劳成疾,此时正请假休养。鸿章设法,先赶派潘鼎新、刘松山、吴长庆领兵前来,又具个切实折子,替刘铭传请病假三月。
  这里潘鼎新等同张总愚动手交仗,不免互有胜败,一时不能得手,朝廷叠叠诏旨,严催刘铭传立即出兵。铭传没法,只好统带自家的铭军,扶病上马。偏偏先声夺人,那打太平军是鲍超专家,打捻军又是刘铭传绝技,只要铭军大纛旗一到,那捻军就不能立足。张总愚瞧见铭军从背后抄来,只得由西路又窜到东路。捻军走到哪里,官兵是包抄到哪里,这时已是五月,黄河的伏泛盛涨。诸位必有一句话问我,第二回书,不说是承恩公惠征带着家小,在那清河县赶渡黄河吗,何以彼时黄河在南,此时黄河又在北?要晓得咸丰元年,淮黄水涨,丰北决口,从此黄河不由云梯关入海,竟从天津以南入海。李鸿章趁着这黄河伏泛当儿,借滚滚浊流,做捻军的天然圈禁。无巧不巧,浙江巡扶左宗棠,又因奉旨剿回,见过两宫,赶来同鸿章面议机宜。鸿章因捻军同回众有密切关系,留着宗棠勾当捻事。诸位想起,单论淮军的势力,那捻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