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因又看底下的,见是:
【幺篇】 人世娇多少,殊难数淑媛。有一个青灯课子儿称善,有一个青编粉指儿夫显,有一个青莲女士闺中彦。大都来富贵喜长存,一个个相夫教子登金殿。
迎春道:“这又是说谁呢?”香菱道:“一个是史大妹妹,一个是琴妹妹。那一个倒不知道是说谁呢?”黛玉道:“那一个是邢姐姐。”大家说:“不错。”因又看底下的,见是:
【幺篇】 迟早来仙境,同归离恨天。一个捐生殉主由来鲜,一个轻生从井冤难辩,一个偷生恨把金吞咽。到如今芙蓉女已聚蓉城,又何须悔不当初便。
香菱道:“这是鸳鸯姐姐和金钏姐姐、尤二姐姐、晴雯姐姐他们四个人了。”因听他又唱底下的,道是:
【幺篇】 艳丽温柔女,情多缔好缘。一个相思女遗帕多留恋,一个画蔷女局外人忘倦,一个黄冠女抱恨抛经卷。须知道钟情原只为情多,到如今多情遂了多情愿。
迎春道:“这几个又是谁呢?”黛玉、香菱都道:“这可不知道是谁了,我们且听他唱底下的罢,明儿闲了再细看就是了。“因看那底下的道:
【赚煞尾】 秋满蔚蓝天,春冷蘅芜院,他自把抱负才猷大展。试看那兰桂齐芳官爵显,一椿椿富贵频添胜当年。可晓得,天上人间增巨典,看红楼梦浅,为红楼事变。愿只愿,普天下有情人,早去证情天。
当下新曲奏完。甄士隐、贾雨村道:“目览妙文,耳聆雅奏,何快如之。此曲前后包括无遗,抑且沉著痛快,足见仙姑大才,真补天手也。佩服!佩服!”于是席散,各自告辞回去。
到了次日,士隐、雨村和湘莲、宝玉先到赤霞官去看了一看,又到绛珠宫来看看仙草,领略了一番芙蓉城中各处的景致。这日却是湘莲、宝玉二人,在花满红城殿上,备了六席酒筵,请士隐、雨村坐了上首,中间面南一席;其上首面西一席,是警幻仙姑、钟情大士、痴梦仙姑、引愁金女、度恨菩提坐了;上首面东一席,是迎春、黛玉、香菱、尤三姐;面西下首一席,是妙玉、凤姐、鸳鸯、尤二姐;面东下首一席,是秦可卿、晴雯、金钏、瑞珠;那下首中间向北一席,是湘莲、宝玉相陪。
席上黛玉、香菱说起昨儿曲中,有相思女、画蔷女、黄冠女这三个人,都不知道是谁的话来。宝玉道:“那是小红、椿龄、鹤仙三人。”黛玉道:“小红我认得的,那两个是什么人呢?”宝玉道:“画蔷女椿龄是女戏子,黄冠女鹤仙是小女道士。”迎春道:“你怎么倒都知道么?”宝玉笑道:“怎么不知道呢,这三个人现都是我们的侄媳妇呢。这小红配了贾芸,椿龄配了贾蔷,鹤仙配了贾芹了。”甄士隐道:“这三人内中有许多原委,宝玉兄谅想都知道的了。”宝玉道:“我原也不知道的。这都是蒙我们师父,指示我们世间一切因缘,故于过去未来之事,都略知一二。”警幻仙姑道:“神瑛侍者生有宿慧,故得道最早,与他人不同的。”宝玉道:“柳二哥他得道在我之前,要算是前辈呢。有多少事,都是柳二哥指教我的呢。昨儿蒙仙姑赐教仙乐,令我辈俗耳一清。今日无以为欢,柳二哥出席当筵舞剑一回,以博二位老仙长与仙姑们一笑,何如?“众人都道:“好的很。”
于是,湘莲出席,脱了长衣,拔出鸳鸯剑来,先走了两个架式,便盘旋舞将起来,只听飕飕风响,渐渐舞紧了,便只见一团白光罩住,全然不见人影。大家正在喝采,湘莲忽然收住宝剑,只见面色依然,气息如旧。士隐、雨村道:“原来柳二兄竟是剑仙之流么,请将此鸳鸯剑作永镇芙蓉城之宝,庶不负此宝剑,亦不负此蓉城也。”宝玉道:“既观妙舞,请各浮大白。”于是,仙女们献上巨觞,大家又痛饮了一回,然后吃饭,饭毕漱口撤席,又坐了一会,方才各自散了。次日士隐、雨村二人便告辞去了。要知下文如何,请看后卷便见。
●第三十一回 贾宝玉解衬衣慰婢 孙绍祖拔佩刀杀人
话说柳湘莲、贾宝玉到了芙蓉城中,为芙蓉城主,每日与警幻仙姑、妙玉、迎春、黛玉等众人或是谈道,或是谈心,或是作诗下棋,或是看花饮酒,或是煮茗焚香,或是看书舞剑,真是无拘无束自在逍遥的了。
一日,宝玉到绛珠宫来,适值黛玉、香菱都到警幻宫中与妙玉闲话去了,金钏儿跟了去了,只有晴雯在家。宝玉走到里面坐下,晴雯倒上茶来道:“林姑娘和香菱姑娘都到警幻宫里去了。”宝玉道:“去了多大会儿了?”晴雯道:“去了好一会儿了,只怕也该回来了呢。二爷,请坐会子罢。”宝玉道:“我也没什么事,在家里也是白坐着没趣儿,不如到这儿来坐坐的。”
晴雯道:“二爷近来怎都不像从前了么?”宝玉道:“我没改什么样儿啊,怎么都不像从前了呢?想是黑瘦了不成?”晴雯道:“不是说你脸上不像头里,是说你说话儿、心里不像心里了。”宝玉道:“怎么就不像头里呢?”晴雯道:“头里二爷和林姑娘何等的亲热,时刻都不肯相离。那会子说林姑娘要家去了,二爷就吓疯了。后来林姑娘死了,二爷就出了家了。怎么前儿二爷到了这里来,见了林姑娘总这么淡淡儿的,比着头里那么亲热的样儿,就很差多着了呢!林姑娘也不像头里,也是那么淡淡儿的了。这是怎么说呢?”宝玉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