牵上我来,叫人怎按捺得住?”竹理黄道:“原说这人不终相与的,施舅爷有大爷作主,怕他怎的?我们畅饮几杯!”吉士依然放量饮酒,两个唱的殷勤相劝,吉士每人赏了三两银子,然后同延年辞谢起身。
  到了门首,又嘱咐延年:“不必虑他,诸事有我。”延年致谢回去。
  吉士一直至厅中下轿,走进中门,早有许多仆妇、丫头拥上。两个接了毡包,两个打了提灯,两个拿了手照,望西院而来。小霞接住问道:“今日面上没有酒意,倒像有什么心思的样儿。”吉士便将岱云槽蹋素馨的话告诉一番。小霞道:“当初原是我姨丈误对此亲,只可惜我素馨姐姐,何等才貌,误适匪人。”吉士又道:“岱云还要办你哥哥的未完税饷,我也担承了。”小霞道:“也不要你担承。当初我爹爹并非吞吃饷银,活活的被海关逼死。我哥哥少不更事,又受了屈棒。奈彼时家徒四壁,无处伸冤,只得歇了。此仇此冤,时刻在心!他不办也罢了,若果然办我哥哥,我劝你这几千银子不要瞎丢了。”
  吉士道:“这是怎说?”小霞道:“我哥哥虽则无能,也还硬朗。我却还懂得一点人事,这不共戴天之仇,如何饶得他过?
  有了几千银子,我若不扳倒关部、断送乌家,我施字倒写与他看!”吉士笑道:“我又遇着一个女英雄了。你哥哥做硬汉,惹起许多闲话来,你何苦学着他呢?”小霞道:“我哥哥是卤莽之人,我须还有三分主意。现在督抚与关部不和;况且督抚就回护关部,还有圣人在上。这几千银子,难道盘缠不到京师么?
  我也再不肯出乖露丑,只须作下呈词,叫哥哥告去。他原是失过风的人,也不过再尝尝板子的滋味,想来未必有什么死罪。
  我的好大爷,你就依了我罢。”说毕,那粉腮上早淌下泪来。
  吉士叫丫头们出去,自己上前替他拭泪,道:“不要徨伤,且看老乌办不办再处。”小霞道:“蒙大爷厚爱,奴怎敢多言,只是此事若闹起来,切不可向老乌说情的。”吉士允了。于是同入裯?。睡至晌午起身,即着人去打听岱云动静。原来这日岱云回衙,温家得了他夫奔反目之信,史氏叫家人来接素馨,被岱云一顿臭骂(下残缺五字)一头灰回去了。
  岱云走到房中,说素馨叫娘家人接他,又狠狠的打了一顿,逼素馨上吊。
  这妇人家的情性,起初以死吓人,直到叫他寻死,他却一定不肯的。当下素馨受打不过,只得软求。岱云骂道:“饶你这淫妇,明日再打罢!”自去与韵娇宿了一夜。
  早来就到盈库署中,与父亲商量收拾延年之事。必元道:“你不要多事,都是至亲,何必计较,况且苏少爷面上怎好意思。”岱云道:“他倚着苏吉士的财势,纔敢这等大胆。我的意思,还要连吉士都办在里头,不过看他忠厚,权时放过,将来也要与他一个手段。”必元道:“胡说!苏吉士有什么得罪我家,你这等无义?你娶亲之时,还亏借了他三百银子,后来我升官的贺分,他十倍于人。
  你要害他,就没良心了。况且此刻督抚因大人奏了洋匪的实情,要将大人参奏,包大爷刻刻提防,你就办上去,也不依的。”几句话说得岱云如冰水浇炭的一般,默默而退。
  回转河泊署中,叫丫头烫酒解闷。他同韵娇坐下,分付丫头把素馨的链子开了,带上房门出去。自己把素馨剥得精赤,拿着一根马鞭子喝道:“淫妇,你知罪不知罪?”素馨已是斗败的输鸡,吓得跪下道:“奴家知罪了。”岱云道:“你既知罪,我也不打你,你好好的执壶,劝你韵奶奶多吃一杯。”素馨道:“奴情愿伏侍,只是求你赏我一件衣服遮遮廉耻罢。”
  岱云就呼呼的两鞭,抽得这香肌上两条红线,骂道:“淫妇,你还有什么廉耻,在这里装憨!”素馨不敢回言,忍耻含羞,在旁斟酒。岱云搂着韵娇,慢慢的浅斟低唱,摸乳接唇,备诸丑态。吃了一会,又喝道:“淫妇,你把你那头毛剪下来,与韵奶奶比一比,可如他阴毛么?”素馨不敢作声,吓得筛糠也似的乱抖。那岱云又跳起来,将马鞭子乱抽,喝道:“还不快剪!”素馨忍着疼痛,只得剪下一缕与他。岱云付与韵娇,要扯开他裤子来比,韵娇不肯,说道:“这油巴巴的脏东西,比我什么呢?”便一手撇在火上烧了。岱云呵呵大笑道:“贱妒妇,你如今可也晓得不如人了?停了几日,你家讨兄弟媳妇,好好的与我回家,离门断户,省得你丫叉萝卜的妆在眼前,教你韵奶奶生气。但凡房里的东西,一些也不许乱动!”说毕,竟同韵娇去睡了。这素馨前后寻思,终家痛哭,
  却又不敢高声。正是:《褰裳》悔赋”狂童”句,江水难湔满面羞。
  苏吉士打听得岱云没有动静,也就置之不言。转瞬间温春才吉期已到,温家着人敦请。蕙若、小霞带了家人、媳妇、丫头们回家。温仲翁将折桂轩、玩荷亭两处住他二人。十数个仆妇、丫头各随其主安歇;五六个家人、小子把住园门,听候差使。将惜花楼侧门仍旧开了,通着里边。此时素馨已早回来,带着自己的两个伴嫁丫头,居于藏春坞内。姊妹们相见,素馨自然泣诉苦情。蕙若倒还不大惑伤,小霞深为惋惜,说道:“姐姐,事已如此,且在这里住几年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