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时长了二尺。连摇几摇,即见地下忽然涌出无限波涛,那波涛之中竟有无数奇形怪状的虾精蟹怪,都是手执钢叉,脚踏波浪,随那水势中来。楚材、文龙知道妖僧发极,故又使出这般极厉害的邪术来。忙各把头发打开,自己咬碎舌尖,将血往空一喷,口中念一句七字真言。只听得半空中忽地一声霹雳,将妖僧手中的那面黑旗震断,那些波涛并虾精蟹怪等类,一转间均无影无踪,不知到哪里去了。
  这回,妖僧果真急了,直气得三尸神暴躁,七巧内生烟,大喝道:“罢了罢了!十年心血一旦丧尽,此恨怎消?今日若不与你们拼个死活,誓不立于天地之间!”说毕,便把马一夹,恶狠狠地重复冲上前来,举起禅杖,拼命地乱打。那时鹊桥同着两个童儿本不敢上前,在远远地观看他们斗法,不觉吐舌道:“俺杜鹊桥生长到今,从没见这等可惊可怕的事。他两个有这般本事,怪道妖精都斗不过,也是俺杜鹊桥前世修来的福分,所以能得遇着这两个天人。”鹊桥正在自言自语的欢喜,忽然见那妖僧冲来,与楚材、文龙两个恶战,他已晓得妖僧再无能为,便放大了胆,招呼两个童儿一齐围上去。看那妖僧,还是非常了得,全无怯意。使开禅杖,则如蛟龙戏水一般,一些破绽都无。鹊桥道:“若只是这般平战,只怕一时还不能杀却这厮,须得想个计较,把他吃一大吓,方可取他首级。”又想了一想道:“有了,他们都有法术、法宝,此刻,我也去弄一个来玩玩,看他怎样?”想完之时,就把三尖两刃刀收住,向刺斜里一跳,飞也似地去了。楚材、文龙见他走去,正不知什么缘故,不一时,只见鹊桥手中拿着一件黄登登的东西,又飞奔而来,对着妖僧一声大喝道:“你把法宝放得也够了,也试试俺杜爷爷的法宝。”说毕,便将手中的东西望妖僧掷去。
  说时迟,彼时快,忽见光华一道:“妖僧要想躲避,已是不及了。面门上早着了一下,顿时鲜血直流,大叫一声,在马上晃了两晃,拖着禅杖搬转马头就逃,早被文龙一剑砍下,将马头削去半个,那马即时倒地。妖僧也跌将下来,刚欲架起土遁逃命,鹊桥已抢上前来,一刀砍下,把个光头砍做两半,哈哈大笑道:“你这秃驴,平日的威风到哪里去了?今日也被杜爷爷杀死,看你还能施逞邪术否?”文龙大笑道:“杜哥哥不要发放了,他已死了,还去责他怎么?”楚材道:“方才贤弟掷这妖僧的东西,竟是件什么宝贝?能有这般厉害?竟使妖僧不支,这倒奇了。”沈方听说,忙将黄登登的东西拾起,打开呈与楚材看了,不觉大笑道:“杜贤弟真是匪夷所思了,怎么想得出这件东西来,倒被你取了胜。”看官你道倒底是件什么东西?原来杜鹊桥因见妖僧凶勇,一时不能取胜,又恐怕他逃走,正在无计可施之际,忽然想着方才见这妖僧使出来的法宝,都有光华闪烁。因此便想了一个法子,奔到杀死的喽罗那边来,将喽罗头上扎的黄绸割下一方,又在路旁拾了一块顽石包好了,飞奔过来,出其不意向那妖僧掷去。不独妖僧没有料着,就是楚材、文龙也料不到有此一掷。当下大家看了一回,笑个不止,复又一齐向山边冲去,刚欲上山,忽又听得杀声震地。一转眼间,便见无数喽兵拥着几个头目模样的强人,冲下山来。
  原来这起强人却是新近入伙,派在后山扎营的。因败残喽兵赶去通报,说是妖僧被困,故此前来接应。一见这五个人杀来,便晓得寨主有些不妙,因此愈觉忿怒,奋勇冲下。楚材忙说:“我们大家小心上去接战。”说毕,便拍马当先,带领着文龙、鹊桥及张武、沈方等,一拥杀上前去,与众盗混战。这场好杀,比方才还要厉害。但见得:
    四野愁云密布,满空冷雾迷离。恶狠狠杀声如雷,明晃晃枪刀耀日。拼命的如天神地鬼,争功奋勇的若海兽山彪夺食。有的用钩镰枪、方天戟,有的用月牙铲、宣花斧。有的用流金铛,倒马毒,力大如牛;有的用火光枪,流星追,旋转如飞。件件是凌霜利刃,赛雪钢刀。只可叹,忠非其主,空把那七尺躯武术精通,做强盗便埋没了一世英雄;又遇着天星降世,焉得不性命归空!
  楚材等一行人正把强盗杀得马仰人翻之际,楚材忽然想着,若然把他们一概屠杀,也是他们自作之孽,死亦应当。只是鲁仙师曾经嘱咐,不可任意杀人。为今之计,倒不如把他们惊走了,也可稍体鲁仙师忠厚之心,不致有伤天地之和。遂想定了主见,假意大喝道:“你们这伙狗强盗,实是不知死活。为这妖僧出力,可晓得我们专等除灭妖僧而来,省中的大兵随后就到,那时把你们一个个地捉去,才知道刑法厉害哩!你们此刻还要死战做什么?”这几句话一说,那些喽兵听了,方觉慌张,都渐渐的四散逃窜而去。只有十余个凶勇头目,还是拼命相持,不肯稍退。这叫做螳臂当车,不知自量。哪里经得起这几个天神一般的人,不消几个回合,便擒住了四个强人,余者方不敢再为恋战,始各纵马遁去,这不过稍延几年残喘,将后仍不免死于刀剑之下,这且不表。
  再说楚材、文龙一行人,便将擒住的四个强人背剪起来,命张武、沈方两个押着,叫他引路上山。这回却一无阻挡,直往山上而去。约来也有二十余里路程,方到山顶。大家一看,倒是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