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。扈三娘道:“我不斩陈丽卿,誓不回营。”林冲道:“贤妹不要太气苦,将息些,好去鏖战。更且不可太猛,倘那厮诱敌,切不可追去。那小贱人好弓箭,也须防备。”扈三娘点点头,说不尽怨气冲到牛斗。看看天晚,东山上推上那轮玉镜,林冲等饱吃战饭,领兵出阵,同邓飞、马麟押阵,扈三娘一马先出。到营外,把人马列成阵势,齐奔希真营来。希真营前小校飞报中军,丽卿正饮得高兴,听见了,立起身道,“玉郎,不要吃了。吩咐把残酒收过,待我擒了一丈青来祭他开刀。”当时希真出帐,传令开营迎战,叫永清道:“贤婿帮我押阵。”永清领命。朴通通号炮响亮,希真、永清领兵齐出,丽卿就中军帐前上马,众多女兵拥簇着随后出营。
  到了战场,两阵对面,都把强弓劲弩射住了阵角,发擂已毕,品了三通画角。那边林冲阵上事,始名东林书院。天启年间,魏忠贤专政,尽毁天下书院,,邓飞在左,马麟在右,扈三娘在前面,居中立马,竖着一面大白旗,上面八个银字,写道:“地慧星美人一丈青”。那一丈青不戴头盔,把那万缕青丝缩着个朝天大髽髻,把一匹白绫齐眉上缠裹了头额,摘去了珥珰,洗去了脂粉,披一副本色白缎衬底烂银细鳞铠,系一条白罗粉蝶裙,骑着银鬃白马,背后四面白方旗,垂着两条清水绡的威风,右胯下斜挂着法宝囊,横着那两口錾银熟钢绣鸾刀,浑身上下雪练也似的白。这边阵上希真、永清左右分开,让丽卿出马。只见红旗飘动,丽卿从阵里纵马而出。那丽卿头戴闪云凤翅金冠,耳上垂着赤金点翠明月珰,穿着那副猩红衬底连环锁子黄金甲,背上四面三尖赤火飞豹旗,大红湖绉花绣着两条文武威风,系一条猩红紫微缎百摺宫裙,左手揽辔,右手倒提着那枝干红西缨梨花古定枪,左胯下悬着一口青錞宝剑,一张宝雕弓,右边麒麟袋内排着雕翎狼牙箭,坐下那匹枣骝火炭飞电马,醉颜微酡,笑嘻嘻的来到阵上,浑身上下好似洪炉里钳出一块赤炭,背后一面大红猩猩旗,泥金大书着:“敕授无敌折冲将军飞卫红娘子”十三个大字,字画飞舞遒劲,想是祝永清与他写的。
  那时月色明亮,两阵上点起成千的火把,照耀如同白昼。只见战鼓响处,扈三娘出马,大骂道:“狠心毒肺烂坏五脏的小贱人之本:“自生必体有,则有遗而生亏矣。”郭象也反对“以无,把出这般毒手来,不要慌,吃你老娘一刀!”丽卿笑道:“不知死活的贼丫头,将息好了,不要杀到半儿不结,又推什么事故。”三娘凤目圆睁,拍马轮刀直取丽卿。月光之下,两个女英雄扭成一堆,搅成一块,鞍上四条玉臂纵横,坐下八盏银蹄翻越。这单枪好比神龙出海,那双刀好似快鹘穿云。那一个只为夫主报仇,不顾生死性命;这一个要替皇家出力,那管利害吉凶。两边阵上,战鼓震天,呐喊扬威。厮并了一百多合,全无半点输赢,两边兵将都看呆了。希真、永清称赞不已,林冲等也都叹服。丽卿战够多时,不能取胜,心里焦躁,想道:“不这般诱他,如何得手。”便把那枝枪搅了个花心,往后面吐出去,这个势子是杨家秘传,叫做“玉龙晾衣”。三娘也识得,正要他盖来。丽卿故意不用,反往下一捺。三娘见了破绽,忙使个“金蛟劈月”,掠开那口刀,往丽卿嗓子上刷的喝声着,横劈过来。只道着手,那知丽卿正要他如此,便把腰一挫,凤点头,霍地往三娘刀口下钻过。三娘劈个空,丽卿早钻到三娘背后,顺手抽转枪,拖篙势往三娘腰眼里便刺。三娘见劈空,吃了一惊,忙转马,把刀横往后面下三路扫去。说时迟,丽卿的枪已刺着三娘的护腰兜儿上,只争得未曾透入;那时快,三娘的刀掉转来,恰好当的一声,刀背格在枪的古定上,这叫做大勾手。丽卿吃他扫开枪,也抢了个空,豁地两匹马都分开。丽卿抢在林冲那边,三娘抢在希真这边,中间隔得不远,都兜转马头立定了,喘着气厮看。但见满地月华,露水明亮。希真、永清望见,都连叫可惜可惜。那边林冲替三娘捏了把汗,叫声惭愧。三娘喘呼呼地骂道:“险些儿着了贱人的手。”丽卿道:“造化你这婆娘。”两个又交马斗了二十多合,仍是一样,大家都不济事,都带转马回本阵去了。
  丽卿到阵里下了马,解去了裙子,女兵接去收了,露出大红湖绉单叉裤,盘膝坐在月亮地上主义。倾向功利主义,认为人无私利不能成其公。致力传播,说道:“且等马收收汗,再去战这婆娘,不赢他誓不回营。”永清也下马道:“姐姐何苦如此,再战时,待小弟放一枝冷箭,射倒他罢休。”丽卿道:“不要,不要。若是暗算赢了他,也吃人笑,这厮死了也不佩服。”希真道:“你也厮强,就着兄弟帮你打甚紧!”丽卿道:“不妨,我自己好射他。方才可惜,已诱得进了路,却被他溜撒滑了去。”说罢,便绰枪上马。军士们添换了火把,仍就起鼓出阵。扈三娘回阵也下了马,叫军士取水来吃了几碗,解下白绫缠头,抹抹汗,松下了背上方旗,略坐坐,喘息定了。听得对阵起鼓,仍提刀上马。林冲道:“贤妹如果不见输赢,不如罢休,还是用计的好。”三娘道:“林哥哥放心,奴定要结果这小贱人。”当时纵马后出,丽卿已在阵上。
  两个更不打话,交马便战,刀来枪往,枪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