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副朝廷忠义之责望也。愿公明熟思之。”
  永清看罢称妙,便将信缚在原来响箭上,射出城外。
  宋江得信,大为惊疑。吴用道:“我看此信,他亦有畏我之心。只是他不知尚有何事要勒捎我,且退军三十里,差一能言舌辩的人,与他面谈,便知端的。”宋江依了,便退军三十里,着帐下一头目入城去见希真。须臾那头目转来,禀道:“陈希真述召村之意,如要还三头领,必须调还新泰、莱芜。小人答言,头领如要照旧例,金珠取赎,宋头领无不遵命;若有他事勒指,那被留的三位头领任从处置,愿头领明示战期。小人说到此际,那陈希真口出蛮言,小人却不肯应许。”宋江、吴用问是何言,头目道:“陈希真说,金珠是要的,更要大王立一盟的,写明自今以后,永不敢再犯蒙阴。如再犯蒙阴时,但有头领被擒,立即凌迟碎割,虽百万金珠,不准回赎。三面言定,后无翻悔。大王想,此等狂言,如何听得。”吴用道:“你何不也勒他不许犯新泰、莱芜?”头目道:“小人何尝不说,那希真只信口乱说:这是要看的,势有可夺,不得不夺。”宋江大怒道:“这贼道欺我太甚!”吩咐攻城,忽又停令,退入后帐,与吴用商议道:“叵耐陈希真这贼道,如此抑勒我!我若不依他,三兄弟必不生还,我若与厮杀,枉是胜负难料,胜不得一发吃亏。我若依他,写出如此盟的,岂不是损我梁山一世威名。”吴用道:“这真难事。况且云天彪攻清真山,将次得胜,他若闻知此事,乘胜来袭新泰、莱芜,我仍是束手待毙。”宋江道:“如此怎好?”吴用沉思半晌,道:“英雄有忍辱之时。既不救清真,又失却三个上等兄弟,我此来为甚事,没奈何只得依了他。我但能守得新莱二县,再看机会,倘蒙阴有可乘之隙,背盟何妨。那时扬眉吐气,以偿今日之辱。”宋江长吁短叹,只得点头,又恨道:“何日得生擒云天彪、陈希真,并召村一般鸟男女,劈尸万段,方泄吾恨!”因复遣使入蒙阴城,允许金珠并盟约,兼乞还龚丁二将首级。希真大喜,便将龚丁二首级,用香木匣盛好,交付来人道:“已死减半价,五万金珠一个。价无二言,望勿失信。”发付来使讫,并知会召忻,先放还武松以示信。
  宋江接到两处交还的死活三人,又听得希真这样言语,懊恼不可名状,对众头领道:“这贼道如此可恶,我誓必有以报之。”众头领无不忿怒。武松涕泣道:“皆由兄弟们不肯出力,以致大哥如此受辱。”宋江道:“贤弟何出此言,但兄弟得生还,吾愿慰矣。”武松感愧无地。宋江内也疼落的抽出五十万金珠,四十万送与召忻,十万送与希真。那召忻建着钦赐军功防御职衔的旗号,希真建着钦赐山东忠义勇士的旗号,各自盛陈兵卫,到了地头,与宋江昭告天地,歃血为盟。宋江写了盟约道:
  “梁山义士宋江,与猿臂寨义士陈希真、召家村义士召忻,共昭告于天地神明日星河岳:自今日以往,既盟之后,宋江因厌弃蒙阴,兵马车徒不复涉蒙阴之境。如违此盟,明神殛之。”
  希真目视召忻而笑,竟收其盟约,送还鲁达、李逵,在坛上宴会,尽欢而散。
  希真归途谓召忻道:“此盟约原不足为凭,然我料此贼,必不敢再犯蒙阴矣。”召忻道:“何故?”希真道:“贼至此地,犯县城必虞贵庄,犯贵庄必虞县城,贼于此失利二次矣。况马陉未必不赴援,敝寨亦分当呼应,是以料其必不来也。”召忻大喜。希真道:“虽然如此,亦不可不防,总俟新泰、莱芜恢复,方可无忧。”召忻领教。探得宋江军马一齐退出蒙阴,召忻便请希真翁婿父女同到村中,治筵申谢。希真命栾氏兄弟守蒙阴,自己同永清、丽卿到召家村。高粱邀丽卿入内叙谈。希真与召忻商议,将恢复蒙阴之事具禀通报,说乡勇同生公愤,会剿贼人,请委员弁来城收复。禀折做就,开筵畅叙。内厅清香亭,丽卿为客,高粱诸女眷奉陪。桂花等四个丫环,随丽卿同来,见了旧主,一同众女使服侍。外厅还醇堂,希真、永清为客,召忻、史谷恭、花貂、金庄奉陪。召忻又吩咐送席至城内请栾氏弟兄,希真逊谢。酒闹席散,希真方闻知云天彪攻讨清真山之事,希真喜道:“这番蒙阴可以无患了。”便对召忻道:“小可与召见同去助云总管一臂。”召忻欣然愿往。
  希真等在召庄歇了一宿,次日便议点兵。永清道:“泰山此去,还是助战,还是助个声势?”希真道:“助战利否?”丽卿道:“我们去帮帮云叔叔,多斫几个头颅。”永清道:“助战未免蛇足。我们不如直趋新泰,敌人不动,我亦不动;若敌人去救清真,我便攻新泰。”希真称是。召忻道:“贤翁婿兵法,真不可及也。”便一面差人赍了收复蒙阴禀折上都省,一面会齐猿臂、召村两处人马,共一万,希真、永清、丽卿、召忻、高粱统领全众,一齐到蒙阴北境小汶河上,将河船尽拘北岸。这里旌旗蔽日,鼓角喧天,扎成一字寨栅,专听梁山信息。
  那宋江、吴用怏怏提兵退入新泰,闻知清真山尚未失陷,正商议拨兵去救,犹豫未决。忽闻猿臂、石村两路大队兵马,直抵小汶河屯扎,分明是牵制他,不许救清真之意。恨得宋江如窗纸上的冻蝇,一头无撞处,只得好好修理城池,一面千贼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