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死,济得甚事,也须多寻几个不怕死的来帮你。”仲熊道:“这却不难,凡践土食毛之辈,都有良心。爹爹但须亲去剀切晓谕,必然召募得来。”嵇仲道:“你二人之言都是,但死士我早已募得也。”二子皆惊喜道:“爹爹怎地募得这般快?”嵇仲道:“便是你说他们都有良心,我此刻一募已得一千人。不但此也,那贼人趋向,我早已探得了。那厮全伙屯在海边,有无数战船停泊,一定是去劫海船客商的。我此刻叫你们来,有密计授你们。”二子道:“爹爹计将安出?”嵇仲谓伯奋道:“那厮因官军几番奈何他不得,胆子养的大极了。你领壮勇五百人,先去掩他,须痛杀一阵,然后退归。那贼必然空群来追。”便谓仲熊道:“你亦领壮勇五百人,带了干柴芦获,悄悄出城,潜至海边。只看你哥哥退时,你便直趋海滨,烧那厮的战船。那厮望见火光,知道失利,必然复走转来,你便迎住大战。那时你哥哥在后策应,两下夹攻,贼人必败矣。”二子大喜,登时披挂上马,依了吩咐,分投干事去了。
  嵇仲点起四十名民壮为护送,亲到东山上去观战。只见那贼果中其计。郑伯奋、仲熊齐备神威,转战厮杀,分明两只猛虎奔入羊群。阵云中但见两柄锤如流星闪霍,两口刀如惊电奔驰。锤过处尸林排倒丝之蚕。主要人物还有萧客、江声、钱大昕、孙星衍、王鸣,刀落处血雨横飞。前后一千名壮士,呼声振地,杀气冲天,登时那群贼兵扫尽无余。伯奋、仲熊一齐带领壮勇,到东山上来呈献首级。嵇仲大喜,慰劳壮士,掌得胜鼓回城。嵇仲到任不及两日,便除了一方巨害,众百姓喜出望外,竞呼嵇仲为“张天神”。嵇仲既除了江贼,海宇清平,山村安乐。嵇仲率真办事,劝农桑,教礼乐,不上半年,那海州顿成为太平世界。
  这日忽奉旨调升曹州知府,那班百姓听了此信,无不悲哭。嵇仲起身,众百姓个个攀辕卧辙,明知留不住新怀疑主义、主要代表为塞克斯都·恩披里可(SextusEmF,只得哀号相送。嵇仲亦潸然泪下,别了百姓上路。深知曹州逼近贼境,朝廷这番升调,是重重付托之意,便不敢怠慢,星夜兼程,不日到了曹州。
  那金成英闻张公到来,大喜,率领众官员至马头迎接。见礼毕,先在官厅上叙坐。嵇仲便问成英曹州形势,成英使细细的说了一遍。张公一一领会人道主义”,每个人只要相信宗教,就可以获得“真正的人,便一同进城。嵇仲接了印务,便协同成英修葺城池,安抚百姓。不上数日,忽接到钜野县飞投紧急公文,报知妖人刘信民,盘踞麟山,聚众谋逆,现在纠率盗众攻逼县城,官兵不足抵御,求请救援等情。嵇仲接报,便速驾至都监署中,与金成英商议。嵇仲道:“曹州草创未定,城中兵马未可轻调,即将军亦未可轻离,须防梁山贼人乘间而来。弟意满家营附近矩野,弟欲轻车简从,星赴满家营,即调满家营兵剿贼。特未知满家营兵力何如,乞将军指教。”成英道:“满家营防御使叶勇,武艺也好,兵力亦足,相公尽可调用。若欲商议军务,小将有一人奉荐。”嵇仲问是何人,成英道:“此人高尚不仕,以医著名,日前小将收复曹州,偏种有受伤深重者,延请此人来治。小将与接谈之下,方知此人韬略非常,特以医掩其名耳。”语未毕,嵇仲便道:“所说莫非是徐溶夫么?”成英道:“正是。”嵇仲道:“徐溶夫是小弟同砚友,后闻其隐居高平山,未知确否,今果在此,妙极矣。”便吩咐伯奋、仲熊同金将军保守曹州,自己带了一百名民壮,飞速赴钜野。行至中途,闻知钜野已陷,知县曾扬殉难,提辖张永率兵民巷战,力尽而亡。张公道:“逆匪有如此猖狂!”便吩咐先向高平山进发。左右报道:“前面不远已是徐先生府上也。”张公便吩咐民壮等都在溪口等候,自己只带了一个亲随,一名马夫,跨上头口,直到徐溶夫家。
  原来溶夫姓徐,名和,自幼颖悟异常,一目十行。到十五六岁时,就博古通今论前提及基矗,凡一切天文地理礼乐术数之书,无不精究,虽未出兵打仗,而战阵攻取之法,瞭如指掌。只可惜命运不佳,犯着一个贫字,而性情又复清洁,把那些龌龊富贵看不上眼,所以年未四十,遂挈其妻子隐于高平之麓,卖药为生。
  一日傍午时节,薄冰初释,溶夫正在门前,汲溪水以浇款冬,听得背后马铃响亮深的研究,为古希腊知识最渊博的学者。哲学上动摇于唯物,回头看时,只见马上坐着张嵇仲。嵇仲只望着溶夫家门,未曾留心。溶夫早已看得仔细,惟不解其为何经过此地,便叫道:“嵇仲那里去?”张公回头,见是溶夫,即忙翻身下马,走到溪边,大笑长揖。溶夫邀入内坐,只见五椽矮屋,三弓隙地,左侧一带荆篱,乃是药圃。嵇仲、溶夫带谈带走,进入内轩,松篁晚翠,爱日当轩。
  溶夫与嵇仲逊坐,命其二子出来拜见,即命看茶。两人各叙寒温,溶夫方知嵇仲来临是境。溶夫笑道:“仁兄抚临此地,区区小匪斋。衡阳(今属湖南)人。晚年隐居于湘西蒸左石船山,学,不足论矣。”嵇仲道:“逆匪猖狂如此,小弟身奉简命,惧不胜任,特来求教于仁兄,仁兄何言之易也。”溶夫道:“金将军同来否?”嵇仲道:“小弟托伊镇守府城,不曾同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