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日本人堆中,商民齐看,人声喧哗,好不热闹哇!
    好一位日本谋臣伊藤公,这一天坐了火车到哈城。惊动了中外各国众官弁,俱都是火车站上去接迎。那一边站的中国军乐队,这一边站的俄国警察兵。来了那交涉局的刘总理,日领事川上、小池人二名。俄国的度支尚书人一个,可可维夫胙本是他的名。外有那日本人民无其数,一齐的来到站上接伊藤。安重根杂在日本人群内,这时间正在上午九点钟。
    伊藤他火车来到站上了,慌了那中外各国官与兵。巡警官叫声立正齐立正,又听的军乐洋洋聒耳鸣。中外的官员上前去接见,那伊藤慌忙下了客车中。走向上与各官员把礼见,说道是有劳列位来接应。他这里正与各官把话讲,未提防人群钻出一后生。手中里拿出七响枪一杆,对准了伊藤博文就行凶。忽听的嗑叉嗑叉响七下,只见那伊藤倒在地川平。川上君右膀一(以)上把伤受,小池君左腿一(以)上冒鲜红。俄国兵见事不祥围上去,捉住了重根刺客不肯放松。刺客他大喊三声韩国万岁,众兵丁将他送到衙门中。
    中日人看见伊藤倒在地,急慌忙上前扶起验身形。但只见前胸打进两弹子,浑身上血星点点令人惊。吩咐人急刻抬至领事馆,请来了日俄两国大医生。众医生方才来至领事馆,那伊藤已竟呜呼归阴城。他亡年正在六十零九岁,也算是亚洲多智大英雄。都只为他的心肠太毒狠,所以才忠烈侠义不能容。再不能统监外国弄谲计,再不能暴虐韩民不太平。这一回路途之中被了刺,也算是为国为民丧残生。
    领事官无奈含悲先成殓,然后的一封电奏到东京。将刺客打在木笼囚车内,跟灵车一同送到奉天城。将伊藤棺椁送回本国去,将刺客送在旅顺审判厅。
    审判官坐在上边开声问,叫一声:“行刺之人你是听。我问你因为甚么来行刺?”重根说:“替我国家报冤恒。我今日事已作成遂心志,但愿之早早赐我归阴城。”审判官再三鞫讯无别供,拟下个抵偿之罪枭首刑。法场上含笑就刑真杰士,就死后神色不变面如生。这才算韩国英雄第一位,落下个名标青史永无穷。咱这里压下此事且不表,再把那本良三人明一明。
  话说他三人见重根那时刺了伊藤,喜出望外打听解送旅顺,抛了药铺后赶而去。候着重根斩讫,夜间盗尸成殓,送回平壤。会上一见,又悲又喜。喜的是伊藤已死,悲的是重根已亡。他大家哭奠一番,择地安葬,养其老小而已。论伊藤是谋臣,不足为忠,专务竞吞,不行仁义,不思守国安民,只想夺地戕生,有诗叹曰:
    弱国强吞事可伤,吊君何必苦争忙。
    只因贪戾行欺诈,功未成时身灭亡。
  又曰:
    暴虐从来不久存,秦吞六国汉平秦。
    只兴有道伐无道,好恶拂人灾及身。
  又赞美安重根诗曰:
    报国雄心盈宇宙,忠君正气贯韩京。
    于今皓月临皓骨,普照千秋仰大名。
  话说李相[上占下内]等葬安重根,回到会上去了。单说伊藤的棺椁,回到东京,日皇帅(率)领满朝文武官,接出十里之外。到了家中,发丧已毕,埋葬起来,封其子文吉袭男爵。
  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,不知不觉的又过了新年,那一年就是宣统二年。宣统二年春天,日本将韩国统监曾祢荒助换回,派寺内正毅前去作统监。这一日韩国忽然起了一个大暴动。要问这个暴动是甚么?且听下回分解。


第二十五回 李完用卖国求荣 金洪畴兵败逃走
  上回书说,韩国起了一个大暴动,这个暴动是甚么呢?列位有所不知,只因韩国统监寺内到韩国时,也是日日想法将韩国灭了。这日忽然想出一个道来,自己说道:“韩国君臣无道,那百姓又全然不一个心,反对他们政府的很多,我今日何不上他那政府,商量着将日本韩国合在一处,名曰一国,假说替他们保全自安的名目以笼络。他那君臣也不敢不从,就是这个主意。”
  遂坐上车,到了韩国政府门外下车,早有人报于李完用等。李完用等听说,慌忙接出堂来,让至客厅,分宾主坐下,使人献上茶来。吃茶已毕,完用向寺内说道:“统监无事,不能到此,今日到此有何军国大事相说呢?”寺内说:“我今日到此所办的事情,可真不小,但是与你国也很有利益。诸公不知,听我道来。”
    这寺内坐在那边开了腔,尊一声:“列位大人听其详:你国家政治颓靡民气弱,全仗着我国与你作主张。是政治全得归于我们管,我国人费了多少苦心肠。为你国我国化了多少款,替你国安排政治保家邦。你的国现今不算独立国,别的国待你韩人太不良。咱两国不如合并在一处,是政治全都推于我皇上。我皇上替你国人把事理,你皇上安然无事把福享。从今后我国人民高声价,从今后你国君臣得安康。光在那高楼以内享清福,什么事不用你们作主张。过这村恐怕没有这个店,这本是保全你国第一方。诸公们看看此事可不可,要可行条约之事再商量。”寺内他说罢合并一些话,又听的完用那边诉短长。完用说:“这个事情倒很好,我心中早已量过这一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