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听得北房内说话,商量要雇车子。于冰看了看,见已开门,便走入北房举手道:“老兄请了。”只见姜氏甚是着慌,欧阳氏道:“相公来有何见谕?”于冰坐在地下板凳上,问姜氏道:“老兄贵姓?”姜氏也只得答道:“姓朱。”于冰又问道:“尊讳?”姜氏没有打点下个名字,便随口应道:“贱名文炜。”于冰道:“是那一县人?”姜氏道:“虞诚县柏叶村人。”于冰道:“这是属归德府管辖了。”姜氏道:“正是。”于冰道:“这敢是个大奇事。”欧阳氏道:“一个名姓、地方,有何奇处?”于冰道:“天下同名同姓者固多,也没个连村庄都是相同的。我今年在四川成都府东门外龙神庙中,见一个少年秀才,名姓、地方与老兄相同,还跟着个家人,叫做段诚。”姜氏忙问道:“此人在四川做甚么?”于冰道:“一言难荆他有个哥哥叫朱文魁。”随将成就林岱夫妻,并他哥哥如何长短,详说了一遍。姜氏道:“这讳文炜的与我最厚。
  既言被他哥哥赶逐,不知他近来光景何如?栖身何地?”于冰道:“他如今困苦之至。”又将文炜投奔崇宁县,被赶逐出境,又不好再回金堂,无奈住于成都关外龙神庙中,主仆轮流讨饭吃,“老兄既言最厚,我理合直说。”姜氏同欧阳氏听了,立即神气沮丧。欧阳氏还掌得住,姜氏便眼中落下泪来,若不是对着于冰,便要放声大哭。
  于冰道:“老兄闻信悲伤,足见契厚。”欧阳氏道:“老相公尊姓?”于冰道:“我姓冷,名于冰,直隶成安县人。”
  欧阳氏道:“老相公适才说今年见他两人,此时还是三月上旬,好向千里路,不知是怎么个走法?”于冰心里说道:“怪不得此妇与他主母出谋定计,果然是个精细人。”因笑说道:“是我说错了。我是昨年十月里见他们。”欧阳氏道:“这就是了,我说如何来得这样快!”姜氏拭去泪痕,又问道:“先生也没问他几时回家么?”于冰道:“我见他时,他正害玻”姜氏惊问道:“什么病,可好了么?”于冰道:“也不过是风寒饥饱,劳碌郁结所致。病是我与他治好了,至于归家之念,他无时不有,只是他主仆二人,一文盘费没有,如何回来?我念他穷苦,又打听得林岱与荆州总兵林桂芳做了儿子,大得时运,我帮了他十八两银子,打发他主仆去荆州后,我才起身。”姜氏听罢,大喜道:“先生真是天大的恩人,我磕几个头罢。”
  说罢,恰待下床叩谢,欧阳氏悄悄的用手一捏,姜氏方才想过来,又问道:“他到荆州,林岱定必帮助,到只怕一半月,也可以到来。”于冰道:“他因他哥哥不仁,回家恐被谋害,定要久住荆州,临行再三嘱托我,务必到柏叶村面见他妻子姜氏,有几句要紧话着我说。我受人之托,明日还得去寻访这柏叶村方好。”姜氏道:“我就是柏叶村人。他的眷属从不避我,有什么要紧话和我说一样。”于冰笑道:“岂有人家夫妻的话向朋友说的?”姜氏心急如火,又不好过为催逼。
  欧阳氏心生一计,道:“老相公,实对你说罢,我们这位相公行三,叫朱文蔚,是朱文炜的胞弟,所以才是这般着急。
  原是骨肉,说说何妨?”于冰大笑道:“既如此,我说了罢!
  令二兄起身时,言令大兄文魁为人狡诈不堪,回家必要谋害。
  他妻子姜氏恐怕不能保全,着姜氏同段诚家女人同到我家中住一二年,等他回来再商量过法。”欧阳氏道:“尊府离此多远?
  “于冰道:“离此也有二千余里。”欧阳氏道:“可有亲笔书信没有?”于冰道:“一则他二人行色匆匆,二则一个做乞丐的,那里有现成笔砚?书字是没有的。”姜氏听了,看欧阳氏举动。欧阳氏低头沉吟,也不言语。于冰道:“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。你们为人心不测,怕我把姜氏拐带他乡,岂可冒昧应许?荆州断无夫妻同去之理,家中又无安身之策,因此心上作难。”欧阳氏仍是低头不语。于冰道:“你到不必胡疑忌于我。
  我从三十二岁出家,学仙访道,一十九年云游天下,到处里救人危急,颇得仙人传授,手握风雷,虽不能未动先知,眼前千里外事件如观掌上。”欧阳氏道:“老相公既有此神术,可知我的名字叫甚么?”于冰大笑道:“你就是段诚妻房欧阳氏,他是文炜妻房姜氏。”两人彼此相视,甚为骇然。于冰道:“我原欲一入门便和你们直说,恐你们妇人家疑我为妖魔鬼怪,到难做事,因此千言万语,宁可费点唇舌,只能够打发你们起身就罢了。不意你们过于小心精细,我也只得道破了。”姜氏大为信服。
  欧阳氏又笑道:“老相公可知我们此番是如何出门?”于冰道:“你们是大前日晚上将殷氏同李必寿家灌醉,一更时出门,在吴公家店中住了一夜,第二日又在何家店中,昨日方到此处。此番你主母不遭贼人乔大雄抢去,皆你两次在殷氏窗台阶下窃听之力也。”欧阳氏听罢,连忙扒倒在地下乱叩头。姜氏也随着叩拜,口中乱叫:“神仙老爷救命!”于冰着他二人起来,问道:“可放心到我家去么?”欧阳氏道:“这若不去,真是自寻死路了。”于冰道:“我有妻有子,亦颇有十数万两家私。你二人守候一年半载,我自然替你们想夫妻完聚之法。
  再拿我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