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有道力法官二人,少刻即到。周通听得天师虽未至,有法官来,觉得怀抱少开。忙吩咐在园子第二层西院,迎辉轩做客舍,又令整备酒席。须臾,法官到来。周通、沈襄迎入。一老年人姓裘,一少年人姓魏,席间叙说妇人原由。酒席完后,裘法官道:“我两人入去看看此妇,何如?”周通又将妇人和周琏说的话细述了一遍,裘法官道:“哪些说,是教他知道不得。也罢了,请令郎来一见。”周通着人将周琏叫至,两法官看了一会,周琏去了。魏法官道:“令郎满脸都是阴气,又非鬼物缠绕,我且画一道符,拿去试试他。”裘法官连连摆手道:“此妇云来雾去,手握风雷,岂一符所能遣除?还得大费周章。”向周通道:“可着尊纪们于此院中设一坛,用七张方桌、香烛黄纸、朱笔宝剑、神降甲马等物,交二鼓时分,俱要完备。”再吩咐大小男女:“不可在门隙中偷窥,不可在背间议论长短,到不妨在妇人房屋左近观望。若见异样神物到彼处,切不可大惊小怪,不可谈论形像凶恶,不可用手指点。”
  周通一一答应,着人内外暗中说知。又问裘法官道:“今晚法师遣将拘神,逐除妖妇,奈小儿与妖妇同宿,又不敢教他回避。
  万一小儿亦被伤在内,该怎处?”裘法官大笑道:“若伤了令郎,是我们特来除人矣,那里还是除妖!放心,放心!”
  到二更以后,两个法官将迎晖轩院门关闭,众男妇俱在妇人院外远远观望。等至三更将近,只见西北上烟云缭绕,约料从二法官院中升起。少刻,那云气如飞而至,隐隐绰绰。看的里面有一神将,披金甲,执长矛,将到妇人房前。只见妇人屋顶上出白气一股,将那云气和神将冲起数丈高下,化为乌有。
  到四鼓时,又见西北上火光忽明忽灭。少刻,那火光一闪,于火光中进出一物。月色之中,看的甚是真切。只见那物赤发蓝面,海口锯牙,身约五尺长短,手中拿一大杵。疾同鹰隼,光若掣电,直奔妇人房前。只见屋内喷出一珠,大如酒杯,红似火炭,在那物头上碰了一下。只见那物若天星四散,化红光一缕,冲空而去。众男妇等候至天明,再无所见。周通令人窥探妇人动静,安然无恙。周通走入书房,向沈襄道:“裘、魏两法师要算极有本领的人!”遂将夜间所见细细说了一遍,沈襄只是咬指摇头。周通道:“此妇是妖无疑矣,只是除不了他,该怎么?”沈襄道:“此刻天色初明,俟日出时,同老先生见二位法师,他或者还有妙术奇法。”
  至日高时分,同到迎晖轩来。两个法官各面带惭色,说道:“我辈此时即告别矣。”周通道:“妖妇尚在,如何去得?”
  裘法官道:“昨夜举动,想皆众目共见,我辈法力止此,若再不识进退,必讨大没趣味。”周通再四苦留,沈襄亦相帮劝阻,两个法官那里肯听。周通跪在地下哀恳,两个法官也一齐跪下,只是绝意要行。周通又留吃早饭,亦不肯吃。周通没法,厚备劳金相赠,两个法官辞了四五次,方肯收受。向周通道:“老先生宜速访高人,此妖神通不校若天师在,或请龙虎英或五雷印,庶可降服:奈天师人都,归期未定。今有负委任,反叨厚贶,讨愧之至!”周通道:“难道贵同事中,岂再没个有大法力的?祈荐一二人,救小弟一家性命。”魏法官道:“我辈法力实无有出这位裘敝友之右者。就是天师,亦常刮目相待,每以法师相称。今他且不能,余之又何右者。就是天师,亦常刮目相待,每以法师相称。今他且不能,余人又何足算?”周通道:“小儿夜夜与这妖妇同宿,未知伤的了性命否?”裘法官笑道:“夫妻房欲不节,尚可促寿,况与妖妇作对垒耶?我看令郎神气还未到阻丧地步,多则二十天,少则半月,精力竭矣。到那时,便真是无救!快快的于四方求访高人。”说着,又将双眉紧蹙,摇着头儿道:“我不怕与老先生添愁烦,此妖妇非真正神仙,第二个也拿他不了。再和老先生实说罢,便请得龙虎、五雷二印俱到,也不过逼他回避一时,他定另想别法,将令郎拿去,直至死而后已。”从人将行李搬去,周通、沈襄送出园门,两人回到外花亭坐下。周通复求沈襄出谋,沈襄到此际也没法,惟以等候天师回来,再做设处开解。
  再说妇人早间梳洗毕,向周琏道:“你可同我回五祖山去罢。”周琏虽为情欲所迷,到的还心上恋家。听了此话,大是惊惶,神色惧怕之至。妇人笑道:“你待我恩情,尚有何说。
  只是你父母的心大变了。”周琏道:“有何心变处?”妇人道:“昨晚三更以后,你便睡熟,你父母延请术士拘遣神将来害我,我本岛洞真仙,岂惧妖法邪术!”周琏问神将来由,妇人笑而不言。又道:“我若必定逼你走,一则怕伤你怀抱,二则又见你惊惧之至,我心何安?若和你住在此处,有何颜面?且恐你父母把你隐藏起,远避他乡,亦不可不预为防备。”周琏道:“就我父母有此心,其如我不肯去何?况你是神仙,凡我所到之地,焉能欺得过你!”妇人摇着头儿道:“那时我又须费力访你。”说着,凝眸想了一会,于身边取出一小锦囊。锦囊内倾出许多大小丸药,颜色也不一,于内拣出桐子大一紫黑丸,将余丸复归囊内,笑向周琏道:“你若着我和你永远在你家中,不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