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。如必执意不允,刻下现有二十万控弦之士,皆系与浙江男妇报仇雪恨之人”等语。
  文华看了道:“也不过是这样个写法。”随即将丁全、吴自兴又详细嘱咐了许多话,与了令箭一枝,架船起身。到了平望,被巡抚的军士盘诘,他两人以探听倭寇军情回覆。军士们见有兵部尚书令箭、印信,只得放他过去。到了塘西,便被倭寇巡风人拿祝他两个说是寻汪直说话。巡风倭寇,将他二人送至汪直处。汪直亦久有归中国这心,看了胡宗宪书字,吩咐打发二人酒饭,又问了备细。到晚间,将陈东、麻叶、徐海请来,把书字教三人看。三人见封筒上面俱有信印,知非假书。
  三人看后,问汪直道:“你的意思要怎么?”汪直久知三人无归故乡之心,说道:“我的主见,我们既归日本,便是日本人,里应外合的事不做!他多要几两银子,暂且退归,过一二年后,再来,何如?月前张经前后还杀我们五千多人,刻下赵文华、胡宗宪统领三省人马二十余万,只怕取胜不易。”四个人彼此议论了一番,商酌停妥,拿了书字,同到日本主帅夷目妙美公所处,又将副头目辛五郎请来,着他两个看书字。他两个一字认不得,汪直说了原故。夷目妙美问汪直道:“你们的主意要怎么?”四人道:“我们的主意,和他多要几两银子,回国且养息兵力,过一二年再来。”夷目妙美道:“果然我们的人连战数月,着实劳苦了。就依你四人主意,且回去歇息,明年再来亦可。但不知他与我们多少银子?”辛五郎道:“这使不得!我们如今现得了杭州,浙江全省都在我们手中。今弃了回本国,使他那边又把守起来,日后再来时,还要费无穷的气力,今姓胡的写书字,必是害怕到极处。为头的怕了,小的儿们越发害怕。依我的主见,可许了他,还和他要银子;银子拿来,我们于水路旱路都埋伏了,杀他个不防备,就势抢乌镇、平望,直趋苏州!若攻破苏州,银子、金珠,不知得多少;再下去攻镇江、常州,再攻南京,这是天赐我们的富贵!量他那银子,能与我们多少?”
  汪直道:“头目所见,止知其利,未知其害!我们由本国起手,先攻了崇明,从此直入内地。州县地方,没我们的对手,今又得了浙江省城。其所以取胜之道,皆因督抚、提镇平素不整理营伍,并防守要紧海口。刻下胡宗宪、赵文华两人,统领着三省人马,有二三十万,驻扎在苏州。就算上他领兵的怕我们,他手下有几百个武官,难道个个都怕我们么?况浙江人恨我们深入骨髓,我们常胜罢了;万一败了,浙江通省的百姓,到那里都成了兵将,个个都要杀我们!我们既深入内地,他着人将各处海口守把了,四面八方都是中国人,到那时想回本国一个,只怕不能!”
  徐海道:“汪大兄所言,深明利害,二位头目要听他!今胡宗宪写书字来,自然是和他家主帅赵文华商量明白的。今他两人现统着水际二三十万人马,还要出上银子,买我们诈败,让他成功,可知这两个人都是没用的材料!然他手下兵将,岂尽都是无用的?我们万一败了,便无生路。依我看来,朝廷用这等人做主帅,便是我们久远大福。可许他在钱塘江中一战,就依他佯输诈败,大家都回到崇明,子女、金帛也都存在崇明。
  我们且日日行乐顽耍,将所得中国地方,一处也不要他。他见我们退了,两人定居战胜的大功,欺谎朝廷,他晓得防后患是个什么?自然将三省人马立刻散回。沿海的口子,总添兵把守,也必不多。朝廷若留他两人镇守,更妙不可言!即或换个明白人来,残破之后,他才安抚百姓,使之归业,那里顾得炼兵选将?我们到明年秋间,兵力已经养足,分路进攻,使他个措手不及!浙江没大油水了,只要破江南几处大府分,便又是大富贵,大快活!中国的兵将硬,我们避他回崇明;中国的兵将弱,我们胜一处便抢一处。此数十年不尽之利也!”
  夷目妙美跳起来,拍手大笑道:“你两个真好算计!依你!依你!他不拘与多少银子,我们且走避他这二十多万兵,到明年秋间再来!”辛五郎道:“我们都住在崇明一县,子女、金帛又不远回本国,万一他们统大兵到崇明,我们若敌他不过,那时只顾得架船奔回,这子女、金帛又不与他们留下了?”徐海、汪直皆大笑:“我们如今现在他内地,他还不敢来;崇明在海中,他到敢来么?这是做梦也不用打算的!此刻可将姓胡的家人叫来,大头目问问他,先和他要二百万两银子,看他许多少,再和他定归别的话!”随即着人将丁全、吴自兴叫来,跪在下面。
  夷目妙美问话,他两人一句也听不出。陈东道:“我们元帅问你;可是胡元帅差来的么?”丁全道:“是。”又问道:“你来时,赵元帅可知道么?”丁全道:“知道来的。”陈东点头道:“这是实话了。”又道:“我们元帅不依,定要和你元帅见上高下,这却怎处?”吴自兴道:“我们元帅差来,是为两国军士惜福,并非怕战;若绝意不依,也只索见高下了!
  “陈东用日本话向夷目妙美、辛五郎告知。又问道:“你们元帅与多少银子,着我们诈败归诲,让他居天大的功?”吴自兴道:“那边也未定数目,着小人来相商。”陈东道:“这事非二百万不可!”丁全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