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流星筋斗教我。”行者道:“自然教你,你且说那和尚在洞后如何不自在?”山童道:“都被我众小妖捆的捆,吊的吊,只等拿到了唐僧一齐蒸煮了,洞主们自在受享。”山童说罢,便扯着行者要教他流星筋斗,行者也只得把这筋节说出道:“你可乘着一个筋斗势力,只滚打去,便是流星七八个。”山童依言,果然打了七八个,喜之不胜。
  行者道;“山童,你若肯实实把洞主是何物妖魔说与我,他有什么神通本事一齐说出,我还有个万里筋斗传授你。”山童道:“师父,怎教做万里筋斗?”行者说:“前边这几样筋斗,只在面前打跳,不过眼见丈尺,我这万里筋斗,说一声,千万里顷刻便打到。”山童听了笑道:“似这样筋斗,极好耍子,师父可教我。”行者说:“这个必须先把你洞主事情尽说与我知道,我方教你。”山童道:“料着师父不欺我徒弟,我先实说了罢。我这洞主是个猩猩成妖作怪,叫做美蔚君;那善庆君是个白鹤成情,还有个福缘君是个猿猴成精。只因善庆君与福缘君有双清之雅,我美蔚君与他结契,若论洞主的神通本事,变化多般。他闻得西还有起取经来的唐僧师徒,取得真经过此溪山,说不论人物仙凡,就是飞禽走兽,得闻了真经道理,超凡入圣,降福延生,我洞主因此在这洞里假设斋供,等候唐僧。如唐僧顺意,把经文留在我洞间,长远与我洞主看念,便将就与他回去;若是不肯,便先毒害了他,后上蒸笼蒸熟了,还有请这一路结契的溪洞老友来受享哩。”行者笑道:“既是你洞主要留经,也不该便把那两个和尚捆吊起来。”山童道:“只因那和尚一个扯谎,哄洞主心肠不善,且先要吃斋贪馋非礼;一个动了喷怒,抡起禅杖,打上洞门。故此我洞主怪恼起来,一个要就蒸煮,一个劝且待捉到了唐僧再做区处。”行者道:“你洞主可知道唐僧难捉的?他有个大徒弟叫着孙祖宗,厉害多哩,要拿倒了妖怪抽筋、剐骨、剥皮、揎草哩。”山童道:“我那善庆君曾说前洞把福缘君认了玄孙,赶了出洞,往花果山去了。他也知这孙祖宗厉害,如今叫众小妖做下准备,只等地来就要以计捉他。”行者听了道:“你真真不扯谎,果是实话。”山童说:“快把万里筋斗传授与我。”悟空道:“传你不难,只是你不曾走过万里路程,如何打的去?”山童笑道:“果是我不曾走过百里,怎说万里?比如我这三五十里走过的山洞,可打的去?”行者道:“此便打得,但不知这三五十里是什么山洞?”山童说:“离我这美蔚洞五十里,有座慌张洞,洞主与我洞主相契,我曾去请慌张魔王来赴会,故此走过的熟路。”行者道:“你既心下走熟,而今想起来,筋斗已打到往回来了。”山童笑道:“你这师父,我说了实话与你,你却扯个虚谎与我,我与你现在此讲说,怎么筋斗打个往回了?”行者道:“你要我教,须是待我打个你看。”山童道:“打来我看。”行者一个筋斗打不见了,山童守了半晌,不见了行者,埋怨懊悔进洞。
  却说行者一筋斗打入妖魔洞内,把身形隐了,见那两个妖魔口口声声只是要设计捉唐僧,又走到洞后,只见八戒与沙僧被捆吊着。八戒口里哼哼唧唧道:“师父呵,我徒弟自从:
  皈命投诚跟着你,西来礼佛取真经。
  十万八千途路远,往回终日不曾停。
  跷蹊处处逢魔怪,法力如何我不灵。
  捆在洞中只待煮,可怜一命入幽冥。
  你若悯念师和弟,早着猴精做救星。”
  行者听八戒咕咕哝哝说这苦楚言语,想念师父,心下想道:“呆子到此思念师父,也还是个好人。”只听的骂他猴精,又笑道:“这夯货馕糠的,既想要我救你,却背地里又骂我。”随假变了一个小妖,站在八戒之旁说道:“长嘴大耳和尚,你想什么救星?恐恼了我:
  洞内众妖齐动手,不将锅煮便笼蒸。”
  八戒听了道;“小妖哥,你蒸煮,说不得也由你,你却不晓的我有个师兄叫做孙行者,正是:
  法力齐天孙大圣,拿妖捉怪不相应。”
  沙僧听得道:“二师哥,在此捆吊着,什么心肠还联诗和句。此时不知师父知道不曾,若还大师兄知道,他是性急的人,怎肯延挨片刻,不来救你和我?”行者听了,依旧隐着身,到他两个耳边说:“师弟,谁叫你一个动贪心,惹了美味魔王全不放;一个生嗔意,弄做个捆吊冤家不放松!且耐心端正念头,待我来救你。”八戒、沙僧知是行者说话,便说道:“师兄,快些救,但把绳索解了,我们法力自然能脱。”行者听得,上前与他两个解那绳索,越解越紧,怎能得开。八戒道:“师兄,不好了,越解越扣的痛起来了。”行者道:“妖魔厉害,连我也没法,你两个且少待,等我与师父计较,先打灭了妖魔,焚毁了他石洞,再设法救你!”
  行者说罢,一个筋斗打到三藏面前,只见两个樵子陪伴着三藏,坐在山冈之上,等候行者回音。行者备细把八戒、沙僧情由说出,那唐长老听得眼泪交流,说道:“徒弟呵,我只道你:
  打探路径身耽搁,原来捆吊受灾屯。
  想因动了贪嗔孽,自种还须自拔根。”
  行者道:“师父,事己到此,悲泣无用,我徒弟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