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心偷盗窃经卷。可速去保护,毋得迟延。”行者道:“禅杖不济,强人势凶。没此棒子,怎保真经?”神王道:“你去,你去。那强人非盗,乃是邪魔妖怪。只要你师徒正了念头,自有解救的来通路。”神王说毕,把金箍棒依旧收入库内。
  行者没法,只得一筋斗仍复到三藏面前。只听得山坡之下,池水之前,两队强人吆吆喝喝,只叫:“快快的把包柜送出来,打开着验。果是经文,谅情留两卷儿,余者俱与你去。”八戒听了道:“何如,开了经柜,他还要拣两卷儿去?依徒弟计较,我三个拼命守着经文,师父骑了玉龙马,飞奔到天竺国寇员外家,把来时捉盗的官兵请他来剿捕。再不然,待徒弟走回灵山,取了钉钯来,怕甚么强人!”行者道:“师弟,这计较行不得。请救兵,师父难去;取钉钯,神王不肯。这强人乃是几多妖怪。果是妖怪,只要师父端正了念头。”三藏听了行者这一句,便合掌向空道:“弟子玄奘,志诚取经,并无一念之差,望神王保护。”行者、八戒见师父祷告虚空,齐齐也合掌祷祝。
  却说比丘僧假变了客商,把灵虚子变的犀角,付与三藏。三藏接了犀角,押在经柜上,以防强人投柜入地。果然蠹妖、蛙怪相守多时,鼓起众妖,一齐上来去抢的抢,打的打,被行者使了重担法,众妖那里扛得动。却去抢八戒的经担,被八戒掣禅杖乱打。却去抢沙僧的担子,也被沙憎轮着禅杖乱打。众妖却去抢马驮的,三藏不能夺,被众妖抢扛了去。三藏急了,跟着那经柜,苦屈无伸,叫一番“皇天”,又叫一番“佛爷爷”。
  正在危急之处,那知比丘到彼僧在那远山坡上看得分明。他把菩提珠子解下几颗,望空一撒,叫声“变”,变了几个大石子,飞入空中,把扛柜小妖当头打去。小妖慌了,把柜子向地中一丢。只见那池水分开,经柜投底。灵虚子卖弄道法,把变化的犀角,化火燃起,把个池中照得通明。那些小妖现了本相,都是些小蛙与吓蟆骨朵之类,见人远避去了。那蛙怪被燃犀光照出池外,也不能藏躲,丢了蠹妖,飞走散去。蠹妖没势,只得解围也散走。
  三藏见强人都解围散去,乃对行者道:“徒弟,果然这强人都是我们念头不正惹的。妖邪去便去了,是这经柜陷在池底如何得起?”行者道:”师父,弟子们各人只照顾各自经担。”三藏道:“悟空,你怎说此话,难道马驮的叫我下池去取?”行者道:“马驮,就是马照顾。”三藏道:“你又是奈何我了。”三藏正急,只见那玉龙马将身一抖,“嘶”了一声,撺入池中,把两柜中间口咬着绳索,云雾里驾上来。师徒方才整顿了前行。
  过了三五里,只见树林下那客商坐地,见了三藏道:“师父们,退了强人来也。犀角还我吧。”三藏合掌拜谢。八戒便开口道;“尊客,多谢高情。我等与你念佛。只是道途尚远,恐前边水路尚多,这犀角宝贝卖与我们何如?”客商道:“你这长老,心意不足。这宝贝价本甚大,你出家人那有这一主价买?”说罢,手执犀角,往前飞走而去。三藏师徒缓缓行走。
  却说那老蠹扶,见蛙怪被燃犀照破,不顾而去,乃与众蠹说道:“经文不能夺得,小的儿又伤损了几个。”众蠹道:“一个也不曾伤。有几个是变桑蚕钻入他柜担内,未曾出来,被他们带去了。”老蠹妖道:“如此怎了?”众蠹道:“带了去,在柜格内咀嚼经典,是他们造化。”老蠹道:“只恐经柜包裹坚固,钻不入去;露出像来,被他们坑害,如之奈何?须是还去救了来,方为全策。”众蠹道:“进柜容易,出柜难。甚法方能救得?”蠹妖道:“须是如此,如此,方能救得。”却是何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总批:
  道书云:“蠹鱼三食神仙字,化成脉望夜半时。如法从规中向北斗望之,真仙立降,可求长生不死之术。”老蠹有此神通,何不教以党类?必待食经文,乃可长生耶?求入不如求已,世之为老蠹者不少。
  逼水犀只是自己一点灵光耳,莫认做外来宝贝。
  龙马衔经出池,关目最妙。
  第八回
  行者焚芸驱众蠹悟能骗麝惹妖麋
  话说老蠹妖向众蠹说:“唐僧柜担此去,前途乃是地灵县界口地方,有等经纪店家,每每聚众界口,扯揽客商货物到店,希图财利。你们可变做店人,见他经柜包担,浑扯乱争。那时钻入也可,救出也可。我原是观内盗食仙字,希图人道的,被你们扯来。经已远去,我且告回。”蠹妖不能留,老蠹遂去。这两蠹妖领了十数个小蠹,径奔县界口来等经担。
  却说蠹鱼变的蚕子钻入担内,偷咬封皮包裹。那里知都是厚布包袱,绳拴密固,却在里边支支乍乍,如蛀虫声响。行者听得,歇下担子,便叫:“师父,这担内声响,如蛀虫食经。”三藏道:“日久封皮乾脆,那里是蛀虫声响?”八戒道:“经担响,偏你听见。走了多路,腹饥作响,却不听见我的。”行者道:“呆子,挑着快走。那前边是地灵县界口,自有人家,必得斋饭。”八戒把耳朵掀起一看,果见人家不远。正说间,只见林树内走出十数人,上前乱吵乱嚷,这个道:“师父,宝货该我家发行。”那个说道:“长老,货物到小店去卖。”扯的扯,夺的夺。师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