举头一看道:“徒弟们,你看空中果有两个人,却不是妖怪,明明一僧一道,腾云驾雾,这必是圣僧圣道鉴察我等挑经,须要志诚,不可怠慢。”三藏说罢,便合掌望空道:“菩萨.我弟子玄奘寸步也不敢怠慢经文。”那八戒、沙僧也合掌望空下拜,只有孙行者大叫:“动劳你二位,查探查探前途有甚妖精,替我老孙剿灭剿灭。”三藏道:“悟空,你开口便说把妖精剿灭,我们出家人以慈悲方便存心,这剿灭二字无乃忍心害物!”行者道:“师父,你不剿灭了妖精,那妖精却不饶你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你那里知割肉喂鹰,舍身喂虎,有此慈悲功行,方成佛道。”三藏正说,只听得那半空里夸道:“好一个仁心和尚。”顷刻云飞如箭,那僧道往前去了。八戒道;“快得紧。”沙僧说:“果然去得疾。”行者笑道:“还不如老孙的筋斗儿更疾、更快。”按下他师徒四人走一程说一程。不提。
  却说比丘僧两个离了唐僧往前赶过三五十里,到了山冈峻处停了云头,坐在岭上。灵虚子道:“师兄,此冈虽峻,经担倒也可行,且这树林深密之处,清风徐来,鹊巢联络,定是没有妖魔之处。我与你敲动木鱼,课诵两卷经文,也是功德。”比丘僧依言向胸前除下菩提数珠捻动,他两个正才朗诵经文。
  却说妖鹊居巢等候过往行人,忽然听见梆子声敲,出巢观看,见两个僧道坐在冈子上,口中念念有声。那作恶的妖鹊向老鹊道:“这两个敲梆子,口咕哝,定是猎人网户,待我去捉他。”那行善的道:“明明一僧一道课诵经文,但恐他远路走来,腹饥力倦,我当于前村设法化些斋食来供他。”老鹊道:“好事,好事。”
  这妖鹊出巢,摇身一变,变了一个小和尚,走到山冈凹里几户人家门外说:“小和尚是西来往东路过的,我师父肚饥力倦,坐在冈上敲梆诵经,叫我小和尚到善人门上乞化些斋饭充饥。”这几户人家倒也信心,有斋饭便布施出来。
  又走到一处冷静孤村,一家房屋颇高大,不见个人在屋中。小和尚连声呼叫,只见那墙里飞出几个游峰来,见小和尚也不管光头滑脸,乱叮将来,一面叮,一面传呼,顷刻飞众了千百,把个小和尚顾头顾脸不迭。那里知这小和尚是妖鹊变来的,动了他心,复了原相。鹊嘴啄蜂更是厉害,虽然厉害,却不禁毒蜂势众,他只得一翅飞回巢树,报知老鹊。老鹊不知缘故,只道妖鹊变了个和尚,惹了众蜂,且叫他把斋食去冈上供僧道。不提。
  却说众蜂见和尚在屋门化斋,变化灵鹊把他们啄伤无数,齐齐怒道:“我等远飞到此,本意报那和尚系发之仇,谁知他们已过冈子,又弄这神通把我众啄伤无数,此恨益深。快探这和尚们走到何方?我这里摆齐众队前去,定要把他们个个螫倒。”众蜂依言,查探的冈子上两个僧道坐着敲郴念经,便领了无千带万一齐飞到冈前,也不查实,照两个僧道螫来。又有几个鹊妖变的小和尚,正来供斋食,见了蜂拥,动了他那作恶之心,都复了原身,把妖蜂去啄。
  灵虚子见了,向比丘僧说:“师兄,你知这情节么?”比丘僧说:“师兄,此即你我留唐增师徒说的山冈妖精无数也。”灵虚子道:“妙哉,妙哉,我与师兄乘他两相争啄,径往前行,这妖峰定是随我们逐去,此高冈峻岭必要安靖,唐僧师徒奉经前行,可保无虞也。”
  却说比丘与灵虚子离了山冈前行,那众峰簇拥跟去,这灵鹊行善的保护着两个僧道过了山冈,到了一处地方,有几家烟火相连,一座接官空亭所在。那亭内一个老叟坐着,见了一僧一道前来,便恭敬相待,问道:“二位师父自何处来?”比丘僧答道:“从西来,要往东去。”老叟道:“有何去住?”比丘答道;“出家人随所去祝”老叟道:“二位师父不弃山乡,我家中正才收拾晚饭,奉供一斋,何如?”比丘僧道:“多谢善人布施,只是后边还有西来四众取经僧,善人不知可肯方便一带?”老叟道:“此四众可是二位一起的?”比丘僧说:“出家人那里分个一起与否,但是我两个承善人赐斋,他四众到来,只恐者善人不便布施多人。”老叟道:“这事不难,且请二位到我家下供奉一顿现成素斋。”比丘僧与灵虚子方才随着老叟走到家门。
  只见妖蜂成阵飞到老叟门外,树林技上的那灵鹊飞来乱啄。老叟见了,忙拿了一根竹竿,把灵鹊乱打道:“是何人家,走了养蜂,飞到我家,到有十分财气!可根你这鹊子啄他。”一面打鹊,一面叫家仆取桶接峰下树。他却才扯两个僧道衣袖进门。
  比丘僧说:“老善人打鹊啄蜂,固是一种善心,只是接峰人涌,又生了一种冤愆孽障。”老叟道:“师父,打鹊禁地伤蜂,真是善心,接峰入桶,怎么是又生一种孽怪?”比丘僧笑道:“这蜂簇拥,本来螫我二人,众鹊啄他,也有些缘故。我小僧不敢说破,悉听老善人主意罢了。”老叟道:“原来二位师父恨蜂来螫你,你便快心鹊子啄他,看来乃非出家人心肠了。”老叟说罢,便把面色放出嗔心,有个不肯供斋之意。比丘僧见了,退走一步道:“老善人,我小僧承你好意方便斋供,只是后边尚有一起四众,若是同仁一视,且待他们到来领你布施罢。”老叟主意只为比丘僧说他打鹊,起了一种嗔心,便答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