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,可恨我的宝贝不在身边,肯饶了你。你只说经柜拐骗在何处?”老蠹妖道:“夜间我来时,见有多人扛着两个柜子,从南路,在那村落人家去了。不知可是经拒不是?”行者听得,找寻心急,便信妖之诈,丢了众妖,往南路去找。
  这蠹妖怕的是行者、八戒,见他往南找去,乃变了几个地方凶恶浪子,走入阁来。见唐僧与沙僧守着三担经包,乃问道。“何处和尚,状非客商,守着几担货物,想是偷来的。”一个说:“扯他见官。”一个说:“且扛他的去。”一个说:“不必扛他的,只打开看看。”一个说:“牵他的马去罢。”一个说:“马费草料,又不会养。”三藏道:“善人,小僧是东土大唐僧人,西来求取真经。这担内不是偷盗的货物,乃是经文。”众汉子道:“正要看看,可是经文?”一齐来解包扯索。三藏死抱着,啼啼哭哭道:“列位善人,莫要造次扯夺。慈悲我弟子十万余里程途,十四多年辛苦取得来的。积个阴功,饶恕了罢。”那汉子们管甚么哀求啼哭,推开三藏,来夺经担。谁晓得行者起身时,恐有魔来拐抢,暗用泰山压顶之法,镇住经文。众强人有的扛,有的抬,不能分毫动移。老蠹惊呆,转念行者、八戒难挡凶恶,只得权为散去。正是:
  脱凡未扫凡间欲,过后方知一担恐。
  不说蠹鱼哄做,再表灵虚子和那比丘僧守在石室之中,见小长眼不转睛看了经包,细思:“我们用些法儿,将这经柜取了往前路等候唐僧,省了多少事端。”于是灵虚遂将石片念动真言,即变了经包:与真的一般无异。比丘作起狂风,吹得小妖伏几而卧。他两个笑嘻嘻取了真经,出得门来。走至三岔路口,化一个破庙,伴内等候,不提。
  那行者听信老蠹诈言,拿了禅杖同八戒望南约走三十余里,不见踪形。遂叫八戒:“你住在这里,我去探看探看。”一个筋斗,跳在半空中。手搭凉篷,见正南山凹中有些妖氛透出,即忙回身叫道:“八戒,我同你走耍耍。”拖了呆子,复踏祥云。不多时,到了山头按落。他两个扒过山岭,抬头见一怪峰下面天生门户。仔细一看,并没甚么洞名。行者道:“这不是妖精的巢穴么?”八戒正要上前,行者喝住:“不可性急。我先进去,看里面甚么妖怪,再作理会。”即摇身变了一个小蝇儿,飞进石门。不见妖精,飞至里面。另有一个石室,器皿俱全,多是天工石成的。猛见两个经包摆在几上,有一个小妖看守。行者不敢伤他的性命,用手一指,叫声“定”!那个小妖如同泥塑,慌忙取了经包,出得门来。八戒一见大喜,接了宝典道:“好造化。不动干戈,不费气力,到了我们的手。快见师父去。”他两个下得山来,笑嘻嘻望东而行。
  再说那比丘在破庙中,慧眼一望,见行者、八戒得了假经,不知就里。对灵虚道:“你去点醒他一番,着他师徒到这里来,交还真经走路。”灵虚点点头儿,即出庙门,变了一个老人,持杖而来,道声:“师父,你手中拿的甚么东西?”八戒抬头见了一个老人拦住,正在肚中饥饿,要紧回路,大嚷道:“老头儿,走你的路,管我甚么东西?”行者定睛一看,知非常人,连忙喝住呆子。上前施礼道:“老丈,何故问我们这包子?”老人见行者谦恭体态,回声:“和尚,老朽从这边来,见阁首立两个僧人,满面愁容,想必在那里等你们。我见这位师父手中的包儿,未卜真假。”行者听了,已晓得指迷的话;正欲再问,忽一阵香风,老人无影。随风飘一条儿,上有两行字迹。拾起一看:
  忙离魔阁,急急东行。
  真经宝典,前有分明。
  行者惊异,回首见呆子摔了两块石片。大笑道;“你手中的甚么东西?”八戒一见。惊呆。行者心彻明透,已知就里。忙叫道:“快走,快走!同师父起身去。”八戒满肚疑心,随了行者,走到阁中,唐僧见他两手空空,忙问情由。行者即说入洞得经,半路变石的光景。又取出老人的十六个字来。三藏诵毕,望空拜谢。收拾经包,牵了龙马,高阁东来。未知真经如何找着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总批:
  蠹鱼因久食书籍化成,所以用计者,拐骗;用术者,强夺:从无凶暴争闻之事。正是“悟悟巧机缘上来”也。
  第六回
  蠹妖设计变蚕桑蛙怪排兵拦柜担
  幻皆物外幻,因是个中因。
  不染眉间相,安惊梦里身?
  黄粱真似假,蕉鹿假如真。
  识得真空理,邪魔永不侵。
  话说比丘僧到彼与灵虚子,变了僧道,在破庙内守着经相,见蠹妖变的道人也不敢来;只是唐僧们怎知经担在此,乃叫灵虚把木鱼儿敲动。这木鱼声响,竟远入三藏之耳。师徒们眼见汉子们往庙边去,这木鱼产又自庙来。三藏道:“木鱼声响,定是庙内有僧道功课。”乃走近前来,果见一僧一道在破庙内诵经,守着两个经柜。三藏见了经柜,满心欢喜,便向比丘僧作礼道:“深谢二位师父看守经相,不为强汉得去。”比丘僧道:“师父,想是东土取经圣僧,既得了宝经,何故不小心保护回去?西方地内,莫说善男信女,敬爱真经;便是飞禽走兽,也乐听闻;山精水怪,也思瞻仰。必是师父们心生不净,以致妖邢。虽说灵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