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这冤孽正为你们,苦了往来多少和尚,白白的送与妖魔受用。”行者听得,忙问道;“老人家,我不明白这缘故,你可从头与我说。”老汉道:“长老,你们当年来时,不知甚神通,过了这八百里火焰山。闻说熄了火焰,灭了妖精,谁知火焰熄了,却变成许多雨水阴霾。深林长怪,便盘据在内。这个林乃叫做蒸僧林。不知何处来了一个妖怪,他说当年被甚么取经僧人几金箍棒、九齿钯,把他打的呜呼哀哉。这仇恨不消,如今专一与僧人做对头。若是过往客商,坦坦直走,一毫无碍。只有僧人,被他拿到了,上蒸笼蒸熟,加上作料儿受用。前日有个长老过此,也是我劝他小道转路去。他不肯信,被妖魔拿去蒸了。故此我方才疑你是他的魂灵儿。远远见你走来,只恐又是个送命的,所以咕哝。如今妖魔专恨的是取经僧人,你如何去的?”行者听了便问:“老人家,这转路小道,却从那里走去?”老汉道:“从我这屋傍有个通路。”
  行者得了信,走回对三藏把老汉话说知。三藏道:“悟空,再不消讲了。当年来时,被你金箍棒打死了多少精怪,这冤恨难道不种了根因在此。既是燕僧林难过,只得往小道转路。”八戒道:“钉钯的仇恨,只该寻钉钯出气,与我老猪何干?如今钉钯已在灵山库,妖怪那里寻的见。若要蒸我一个活活的和尚,怎么蒸?”三藏道:“徒弟,蒸僧之意,料不是上蒸笼。还是酷炎狠热,教行道的僧人受不得炎热,成了伤玻但不知这妖魔有甚神通本事?”沙僧说:“师父,如今莫问他有甚本事。既大哥问了信,有个通路小道,只得转路去吧。”师徒进挑起担子,走向村舍来。
  却说比丘僧与灵虚子坐在山顶上,看着唐僧师徒点化了兴云魔王,安靖了霪雨林,坦然前行,心中甚喜道:“也是真经感应,并未曾有分毫亵渎。”两个从山顶上行走过来,又见唐僧们过深林,拦阻进退趑趄。比丘僧向灵虚子道:“师兄,你看唐僧们歇下担包,东张西望,又是深林在前。看这深林,云气腾腾,非烟非火,鸟雀儿也不见一个高飞,必定又是甚么妖魔在内。唐僧呵,想是你们机心未净,只恐魔头复生也。”灵虚子道:“师兄,宝藏原无阻碍,机心实有缠绕。我与你既承认了保护前来,说不得为他探听个坦途,指引他个大道前去。”
  他两个遂变了两个客商,下得山巅,忙奔林路。原来那林西头许多客店,两个走入店中,只见店小二捧了两钟茶汤道:“客官,吃饭么?”比丘僧道:“我们是吃斋的,洁净茶饭便吃。”店小二道:“客官,我这里近日不许卖素饭。如要卖素饭,大王便要来查问客人来历,恐怕是僧人长老假份在内。”灵虚子道:“有一等神僧,能变化,且形不露。那妖魔那里认得,查出来历?”店小二笑道:“我们店家可瞒,大王却灵,那里瞒得?一见就知是假扮的,定将绳捆了到洞,蒸熟受用。”灵虚道:“这等看来,僧人难走这林,却从那里过去?”店小二道:“有个转路,只是地僻道险,崎岖难走。”比丘僧道:“行车马匹,可过得么?”店小二摇头道:“过不得,过不得。”比丘僧说:“既是大王要查吃素的,我们不吃荤,只说吃了。”店小二道:“瞒不得他,他更知道。”灵虚子道:“店小二哥,这魔王叫做甚名号?”店小二道:“也只知他叫做六耳魔王。他恨的是僧人,不知甚么缘故。”比丘僧听了道:“我这知缘故了。此魔神通,连如今我们到此,只恐也就知了。却与唐僧师徒大有往因。师兄,我们不必前去,当指明孙行者。这件往因,都是他做下的冤家债主。”说罢,叫声:“小二哥,你备下饭,我们寻一乡客就来。”
  两个出了店门,直奔山脚下来。只见三藏师徒,走到老汉门前,正计较转小路前行。那老汉拦着三藏道:“长老,你有这多行李担包,如何过得这崎岖峻路?”三藏道:“如今大路又有妖魔,小路又难带行李,如之奈何?”三藏忧心,即见如面。忽然两个客官走到面前道:“列位师父,是那里去的?这柜担是甚宝货?”三藏道:“小僧是大唐僧人,到灵山拜佛求经,这柜担都是经文。如今要过这山路往东去。”客官道:“入国问禁,走路也要访问道途事实。岂不知和尚难过蒸僧林,柜担走不得崎岖路。如今没个计较,可不徒取了经卷来?”只见老汉道:“此事已不难,师父们从小道窄路上过去,把这经柜担包托烦二位客官,只说是贩来的客货,便就过去了。”客官道:“更是我二人,只好照顾,怎能挑得?就是能挑,一人只好一担,怎能挑得这许多?”三藏道:“这村落有代挑汉子,烦他送一程也罢。”老汉道;“我这大王,一村大小都熟识,瞒不得。”行者笑道:“你们空设计较,不知老孙手段。方才要走小道之意,一则是师父懒待走林,一则是我老孙不耐烦走大路。若是假扮客官货,何必去求外人。如今师父不先同八戒、沙僧过小道前去,待徒弟挑着担子,押着马,从林中前去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呀,那魔王专寻僧人,你怎送上他门?”行者道:“说不得到此地位,只得用过机心。”乃就把脸一抹,变的与两个客官一样。客官笑道;“小长老,你变的果然像我等。只恐不中用,过不得林去。”行者道:“二位客官,你怎见的过不得林去?”客官道:“我小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