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商量着大家逃出去,倒还妥当些。”老尼姑道:“这也说不起了,现官不如现管,又有许多衙役如狼似虎的把守着庙门,你们飞也飞不出去,只好等他们相看了,再作商量罢了。”尤三姐大怒道:“拿我的鸳鸯剑来,等我杀了出去。”

正忙乱之间,只听院内有个妇人的声音,问道:“老姑姑起来了没有?”老尼姑听了,连忙出来一看,只见是两个妇人,一个是鲍二家的,那一个不大认识。老尼姑大喜道:“奶奶、姑娘们不用怕了,前儿跟老太太的鲍二嫂子来了,你们问问他就知道老太太了。”凤姐等听了,连忙出来一看,大喜道:“你们两人从那里来?这一个不是司棋么?”原来这两个妇人果是司棋、鲍二家的,一齐进来,笑道:“原来才是二奶奶,林姑娘没来吗?”凤姐道:“你们两个从那里来的,如何问起林姑娘来了?”鲍二家的道:“二奶奶原来不知,这里的城隍就是我们的林姑老爷,前儿老太太认了亲了。姑太太因为林姑娘去了世,没到这里来,怕是走迷了路,如今现在四城门贴了告示,遍处寻访。昨儿晚上,有这里的乡约地保报说,观音庵住下了美人儿似的三位姑娘。姑太太听见恐怕内中有林姑娘,所以五更天催齐了人役,打发我们两人来看来了。”凤姐等三人听了,真是喜出望外。凤姐道:“方才老师父来说,城隍老爷要差人来相看我们呢,把我们都唬糊涂了。”老尼姑笑道:“这个话想是外头衙役门把话说错了,倒教奶奶、姑娘们受惊。”

鸳鸯笑道:“这都是我们鲍二嫂子的过失,他当日说我们二奶奶是阎王老婆,今日几乎儿教城隍老爷相看了去。”说的众人都笑了。

凤姐又道:“你们两人怎么得到姑老爷衙门里的?”司棋、鲍二家的各将自己的始末述了一遍。凤姐道:“你们这两个蹄子倒有造化,都得了好处了,我倒替你们受了多少委屈。鲍二家的我也不恨他了,是我们那个爷自己平常。司棋,你和你姑舅哥哥偷情,就该机密着些儿,为什么又弄你娘的个香袋儿,扔在山子石背后,教傻大姐儿拾了去递给大太太,好教我受太太的数落!”说的司棋红了脸,低头不答。鲍二家的笑道:“二奶奶,我们如今都改了,求你老人家当着老姑姑给我们留点脸儿罢!司姑娘,你也出去告诉你们那一个,快回去给老太太、姑太太报个信儿,再抬几顶轿子来伺候。”司棋听了,连忙自去。

这里老尼姑欢喜非常,忙叫智能儿收拾早饭来。不多一时,只见秦钟上来与凤姐道喜。凤姐笑道:“老太太有了下落了,这里的城隍就是我们林姑老爷。你和智能儿也跟了我们去罢。”

秦钟道:“承二婶娘见爱,我也正没个托足的地方。”老尼姑道:“如此甚好,我们智能儿终身也有了靠了。”凤姐道:“你白折了个徒弟,我心里又觉不安。”老尼姑道:“这倒不相干,我的徒弟多着呢,只要奶奶在大老爷面前将我提拔提拔,多赏点布施就有了。”正说时,智能儿端上早饭来。大家欢欢喜喜的吃毕。喝茶时,只见潘又安进来,先给凤姐等请了安,禀道:“小的适才回去禀知了,老太太、姑太太都欢喜的了不得,立刻抬了轿子来接奶奶、姑娘们进府呢。外边已经伺候妥当了。”凤姐等三人立起身来,向老尼姑道谢,又出了十两布施。老尼姑千恩万谢的道了简慢,直送至大殿前头,服侍他们一一的上了轿,方才回去。

这里,凤姐等三人坐了轿,但见旂锣伞扇,前呼后拥,热闹非常,十分得意,也无心看那六街三市的风光。不多一时,转弯抹角到了城隍辕门。但见看热闹的闲人如千佛头一般,军牢用棍打开。只听一声点响,重门洞开,一直抬进二堂方才落轿。两边闪出许多仆妇来,搀了他们三人进了宅门,早望见贾母与贾夫人在上房倚门而待,见他三人进来又悲又喜。贾母道:“我的凤丫头、鸳鸯都来了,这一位姑娘是谁呢?瞎!我只说你们年轻的小人儿家,往后来还有几年的福享,怎么就都走了这条路了呢!”凤姐、鸳鸯见了贾母,便跪下痛哭,贾夫人忙搀起他们来,劝道:“请老太太进来罢,娘儿们相逢,本该欢喜才是。”

于是,大家进房,一一的行过了礼。贾母问道:“这位姑娘好面熟啊,怎么再也想不起是谁呢?”凤姐道:“他是我珍大嫂子的第三个妹子,那年为柳湘莲退亲,抹了脖子的就是他哟!”尤三姐不好言语,恨的狠狠的瞅了他一眼。贾母道:“尤三姑娘来的年代久了,你们如何会在一处了呢?”凤姐道:“我们好些人都在太虚幻境呢,不属这里管,元妃娘娘、林妹妹、迎妹妹都给老太太请安。”贾母听了惊喜道:“你说真些,你林妹妹,你元妃姐姐都在那里呢?”凤姐又高声道:“太虚幻境!”贾母道:“什么叫个太虚幻境?这个地方离咱们这里有多远?”凤姐道:“太虚幻境在上界之下,下界之上,原是个虚无缥缈的所在,都是些仙人的住处。”贾夫人听了,也欢喜道:“如此说来,你们姊妹们如今都是些仙人了?你林妹妹既在那里,为什么不和你们一块儿来呢?”鸳鸯道:“我们并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