谦让,坐下去就吃,大把菜、大口酒,吃个爽快,雷鸣、陈亮也略略饮些。吃到后来,酒已吃完,主人一时添不出酒来,济公道:“不妨,吾自有。”说毕,对着酒壶念了六字真言,揭起壶盖一瞧,见里面满满的都是酒,就给雷鸣、陈亮筛了一杯。二人一尝酒味,比先时的更好数倍。陈亮一想:真诧异,怎么师父连酒都偷的到呢?师徒三人又吃了许多,天已发白,济公这才起身要走,对冯世禄道:“离此三里多有家酒铺,牌号叫‘馥馨居’,你去还他十斤酒账,就说西湖灵隐寺济颠僧因为夜中没处沽酒,只到他铺中弄几壶。这人平素为人极公道,不可白吃他。”说罢,叫雷鸣摸出一块碎银来,约有一两余重,递给冯世禄。冯世禄道:“这些小东道,就待吾会了罢。况且大师傅昨天给吾母亲的许多银子,吾也用不了,何必还要破费师傅!”济公道:“吾们带着银两也没用处,你就拿去罢了。”雷鸣一想,师傅有了银子,总说用不了;及至没了,又要想法子吃人家白食了。

济公道罢,就往外够奔,雷鸣、陈亮跟着,顺扑大路,望镇江府来。一路晓行夜宿,渴饮饥食,走到江边,要觅渡船过江,等了半天,看看天已傍晚,雷鸣、陈亮一着急,对济公道:“这里荒野得很,江面又阔,此刻就有船渡过去,须半夜后,方才能到彼岸。若今夜没船,前无村落,后无宿舍,住到那里去?”济公笑道:“吾早已算定,今夜还有一场大难,那渡船倒就要快到了。”言还未毕,只见那些芦苇之中,撑出一只小舟,船头上立着一个女子,青布帕包头,身上穿着黑布袄,虽然荆布之风,而容貌极其美丽。雷鸣一见,就诧异道:“什么船家出这绝世女子?”济公忙喝住道:“莫要多嘴。”不消片时,舟已近岸,那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问道:“三位客人,莫非要摆渡吗?”济公道:“对,吾们就要过去。”女子道:“既如此,就请客人上船来罢。”说罢,把舟拢岸。济公第一个,雷鸣第二个,陈亮第三个,次第上船,走到中舱坐定,一望后艄还有一女,在那里摇橹,黑布帕扎头,身穿宝蓝衣,容貌与船首女子一般无二。船首黑衣女子用竹篱轻轻一点,船早离岸,娇声道:“扳艄。”后艄女子就把橹柄望怀里狠扳,扳了三橹,己离岸七八丈路。那女子即弃了竹篙,从船里走到后艄,帮着摇橹,走过船中的时候,香风触鼻,透骨消魂。雷鸣、陈亮虽然是个汉子,至此不觉神魂颠倒。济公见了,微微一笑。二女一面摇橹,口中唱道: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”你唱吾和,只唱这两句,声音婉转,入耳动心。雷鸣、陈亮只管睁着眼,对后艄望着出神;济公盘了腿,两手合十,垂头闭目,不言不语。陈亮一回头见了,心中诧异道:吾师傅做了多年和尚,从没有见他做个做和尚的规矩来,怎么今天像老和尚坐禅一样?仔细一瞧,见他早已睡着,鼻声渐渐的响了。陈亮想:他昨夜因捉鬼一夜没睡,今天困惫,等他睡一歇罢。

正在自己转念,雷鸣把他衣袖一拉,陈亮道:“你拉吾做什么?”雷鸣用嘴一努道:“你瞧呀。”陈亮抬头一瞧,见青布衣的女子揭开胸襟。陈亮不看到则已,一看就魂不附体;又见蓝衣女子笑了一声说:“姊姊,你热了吗?”把右手用力推橹,抽出左手向他胸前一摸道:“羞人答答,露在外面,岂不被人笑话。”陈亮就按捺不住,喝彩道好。那露乳女子啭然一笑,用手招着陈亮道:“来呀!”陈亮此时就不知不觉,着了他的魔,望后就走;雷鸣此时,也已被他迷住本性,于是也跟着陈亮就走。走到后艄,各人抱着一个,作那无耻的勾当,两女半推半就。焉知方才交合,就觉魂灵儿出了躯壳,往外去了。原来这两个女子并不是人,就是这长江中的两尾美人鱼,在水中修炼了三千余年,能幻化人形,能前知二百年、后知二百年,平日专一变作美人,迷惑过往人已有数千。这日雷鸣、陈亮二人就迷迷惑惑,颠颠倒倒,稍稍一勾引,即时走过船艄,与他燕好。

济公在舱中原不是真睡,他知道雷鸣、陈亮有一死之难,方才在岸上已经说过,这是天命安排,不可挽回,天机决不可泄漏,须等他受了难,然后救他,所以假睡着,候在那里。此时听陈亮、雷鸣都“呀”了一声,绝无声息,知道已经死去,忙“咳”了一声,跳起来够奔后艄来,口中嚷道:“不要廉耻的孽畜,竟敢害吾徒弟!”二个美人鱼精听济公在前舱奔来,一个推去陈亮,一个推去雷鸣,忙立起身来,对着济公张口呵气。济公见两人嘴里各有一股黑气,向自己面门奔来,知道这气利害,受着了不是玩的,忙用手一指,口念六字真言道:“-嘛呢叭迷。”只见那两股黑气,就随着风,如烟而散在江中,遂渐渐聚拢,愈聚愈多,竟变成满江大雾,咫尺不辨物,伸手不见指了。两个鱼精见济公破了他的法气,勃然大怒,在江中取出两柄明晃晃的刀来,直奔济公。济公一瞧,原来不是真刀,是两支大鱼翅。济公又用手一指,两妖精一脱手,那两把假刀就往长江中飞下去了。两鱼精愈怒,即把自己衣裤扯去,扯得赤条条一丝不挂,把肚腹一拍,忽然脐中飞出水来,色白如银,直往济公奔来。济公哈哈笑道:“这种技术,莫要向和尚卖弄了。”说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