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究竟为色所迷,想不到石敢当代尤大肩下书,显系不是好人。他还糊里糊涂,仗着石敢当可以代他恢复,一径赶了回营。走到营前,只见营门紧闭。狄小霞以为他走后不曾战仗,石敢当因营中没人,故将营门关闭,也算慎重起见。当下勒住马高喊开营,喊了一息,并无人应。就将柳叶刀端起,预备劈门而人。忽然那望敌台上一个少年美貌将官倚着围栏,两手端了一杆三尖枪,指着下面问道:“小娘子,你来此干什么的?”狄小霞一听,大为诧异,便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那少年将军道:“吾乃大宋剿匪营扫敌大将军石敢当之弟石谁当是也。”狄小霞一听,情知不妙,大喊道:“休得乱说,叫你家石敢当见我一见。”那少年将军道:“使得,使得。”说罢便转身进去,转眼之功,忽听那望敌台上突然放出一条癞和尚叭迷-的喉咙问道:“那人寻石敢当,俺石敢当在此。”狄小霞抬头一看,只见是一个邋遢和尚,头发半寸长,手拿一片破芭蕉叶子,看见狄小霞抬着头一望,他便哈哈的笑了一阵道:“狄小霞,你不必望,赶快走罢。石敢当就是俺济颠僧,你上了石敢当的当了。”说罢,便分付道:“你们快些动手代俺送这小淫妇的命。”只听梆子一响,箭如飞蝗,直从望敌台上射下。毕竟狄小霞有甚方法得进自家营里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185回 狄小霞遁回小西天 马如飞夜走盘山谷

话说狄小霞全军覆没,剩得一人一骑逃走回营。及至济颠僧在望敌台对他说明,方知中了济颠俗之计。欲待不走,那上面箭如飞蝗,直向下射,只得叹了一口气,带转马头,回得小南海。恰巧刘香妙听说这边军情屡屡失利,放了一只船过来探问确实,就此便将狄小霞接回小西天而去。暂且按下不表。

且言大宋营马如飞、周礼、周智奉了杨将军之命,去寻周家兄弟并小呆子褚彪,一直寻到太阳要落,却访不着一点影子。其时到了盘山谷地方,三人腹中饥饿,就在谷口镇市上寻了一爿酒店。不料天忽作变,那东北风起得甚紧。三人到了酒店里,便打瓶烧酒任兴的吃,那里晓得外面的天光。及至吃了之后,会过了帐,三人才出店门,只见鹅毛大雪直往下搅,那一带荒郊野外忽变做珠林玉树,宛如那《三国演义》有句诗:“烂银堆满卧龙冈”的蹊景。三人初初的冒雪而走,趁着那三分酒意,倒也不甚知觉。不料走了多时,那酒意渐渐的退了,雪又越过越大,那外面的衣服统统湿透,脚下又泥和泥汤,三人着急不过。走到一三叉路口,这三叉路一条极狭的直奔张家洼,极宽的直奔盘山谷的后路,作中路可奔玉山北门。三人本来不识路径,又因为雪所迷,辨不出个方向,外面已在起更向后,乡间已断了行人,连问路都没处问。三人便向大路走去,那知走到里面,左一弯,右一曲,就同进了八卦阵一般。三人明知走错,要想将那曲路走尽,到了大路再作道理,不料越走曲折越多,再也不得出头。复行倒回头走,却又连原来的路都摸不着,始终是曲曲折折,寻不着一条正路。三人一面走着,便一面议道:“这怎么好?这样看来,若在雪天里踱一夜,不要冻煞了吗!”此时周礼、周智究竟是少年人,到底挨得住些,独那马道长,那牙齿对打对,触得怪响,连二三的说道:“这这这怎怎么了了呢?这这么么么么了呢呢呢?”周礼、周智看了这样,又发急又好笑。

就此又走了有两个当次,恰巧看见有一家铺闼门,里面尚未熄火,只听见“呼呼啦啦”的牛拉磨的声腔,“的度的度”踢罗柜的声腔。三人一见大喜,便商议敲门进里躲一躲雪。马如飞便对打对打的又说道:“更深夜半,人人家家不不不肯开开门罢。”周礼道:“你不必愁,我自有道理。”便“彭彭”的把个门敲得同报丧似的一般。那知里面的人都睡了觉,就那踢罗柜的,他脚上虽然踢着罗柜,扶着那扶手上,他一样代打个盹。总之里面呼啦的声腔,同那敲门的声腔合在一起,越分不甚介意了。周氏弟兄他手上是有功夫的,又深怕用力把人家的门敲坏,足足敲了有半个更次,那踢罗柜的这才听见。便歇下罗柜,走到门前,问道:“什么人敲门?”三人见有人问,好生欢喜,便应道:“是我等来寻你家东家的。”那伙计见说寻他的东家,那敢怠慢,连忙“老板,老板”的喊个不住,恰恰把个东家奶奶喊醒,随便应道:“你喊什么?”伙计道:“外面有人敲门,说要同东家说话呢。”偏偏这个东家遇着件受累的官事,就在早晚提讯,那东家奶奶以为这样大雪半夜里前来敲门,不是公事,也断不这样要紧。想了一想,便向伙计道:“东家不在家,昨晚进城不曾回来。你就照这句话回门外的罢。”伙计跑到门口,果然照本宣扬。

三人一听,格外着急,周智一想,不觉计上心头,又喊道:“老朋友,请你把门开一开,外面雪大得很,我们特为由城里跑得来,照顾你家也有十担八担的生意,就是东家不在家,那生意也一样能谈,怎能把人搁在门口吃雪吗?”伙计听说照顾他的生意,又连忙喊东家奶奶说知就里。这东家奶奶听是生意上门,随即男的也起来了,女的也出来了,一手提了一张竹篝灯,就来开门。门才一开,只见水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