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张钦差说道:“你怎样办理?”张钦差对牛忠道:“我看你这人大是可造,我现今也是用人之际,你可情愿跟本钦差从军吗?”牛忠道:“如蒙大人收录,牛忠当肝脑涂地!”张钦差道:“既然如此,你就在此候委用罢了。”随即就喊过一个听差的人,叫他“检套行李,安排牛将爷一个去处”。牛忠忙磕了一个头退下。到了次日,张钦差还未起身,将要披衣,忽见铺上二指宽一个纸条子,上写了个“明日会”三个字。张钦差一看,以为总是亲随拓笔字纸,并不十分留意,及到起身出外,牛忠已上前请了一个早安。张钦差细细把他一看,知道是一员虎将,不觉心中大喜。再一查点济公,听差的道:“一早出门,已不知何处去了。”张钦差再一细想,暗道:那“明日会”三个字,怕的就是他写的,大约他过江已会马家师弟、周家弟兄去了。张钦差见此时没甚事件,便将河工各事拜本到京。

方将各事理毕,只听外面听差的进来报道:“广陵四营官,已将兵马带来,现在辕门禀见报到。”张钦差把手本一看,只见一个是提督衔广陵营泰州总镇刘振玉,一个是记名提督钦点武探花及第广陵瓜洲营总镇陆殿邦,一个是实缺狼山营参将降补广陵营游府史公威,一个是总兵衡广陵有营守备束高。张钦差看完,分付一声传见,只见一个个顶盔贯甲挂着腰刀,见了钦差均行过礼,两边看茶坐下。张钦差便问:“诸位可曾临过大敌?”各人随从身边拿出一个履历来呈上。张钦差看了一看,见各人皆还有些军功,便说道:“此回虽系征的土寇,但那狄逆妖术多端,各位务要胆大心细,代国家尽力。你们兵马已准杨提督的札子都调来了吗?”四个营官回道:“皆已到齐。”张钦差道:“你们且就关帝庙驻扎,加意约束营兵,不许扰害百姓,候明日杨提督到来,再为派队开差!”大众唯唯告辞退出,各人自去安营。

话分两头。且言马家师弟、周家弟兄因济公圣僧约定十五日再会,到了十四晚间,大众酒后,因马如飞的住处靠近江口,济公过了江,谅情必先至他处。周家弟兄就旨在马如飞这里过行,他们也不睡觉,输赢是以酒消夜。到了天亮,各人梳沐已毕,就到后园里打两拳活动血脉。周家弟兄又顺便教教江标、冯志坚的硬功,马如飞又顺便教教周家弟兄的软功,直到太阳已下了屋,仍不见济公来到。各人吃了早饭,仍然坐在马如飞这里呆守,只听外面忽然的鼓声号声“呜儿呜”“冬儿冬”就同过兵样。这几位星宿除掉吃酒,本向来是个尖屁股坐不住,今日坐在一起等人,实在焦心不过,听说过兵,便一阵风似的皆奔江口而去。毕竟不知江口可是过兵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160回 入官厅周信闯祸 剿贼寇大将兴兵

话说马如飞等专候济公,正等得不耐烦,只听外面鼓声十分热闹,便一同走至江口,只见一队一队的兵开差上船。也不晓得这支兵开往何处,见那兵身上的号衣,有镇江左营的、有镇江右营的,有镇江越河营的、有镇江焦山营的。那江口有二十多号船,一些兵皆纷纷上船,但只见多少哨官、队长押兵前进,却不见有主将。心中好生奇异,既然那旁边另有四号大船,后面艄上每船竖着一面斜角红旗,中间均用白绢做了大字:一个姓苏,一个姓徐,一个姓马,一个姓许。大众看了一阵,就迎着来兵向东走去,一直走到接官厅,却见四个营官皆坐在里面。马如飞却认得皆是本城的营官,但心中有点不明不白,要说是开差出外,这些营官坐在接官厅上,还有本城的官知府、理事厅在内,皆在一起,就同接官的样子;若说接差,这些兵丁下船,却又是个开差的样子。再朝接官厅栅栏上一看,靠了一面高脚牌,上写道:

钦命兵部左侍郎、提督湖西全营兼统领全军剿办小西天道匪、赐额外进士出身、侠义驸马杨,为谕办事:本部堂钦奉谕旨,饬调镇江广陵八营,会合钦差大臣张,统兵齐赴玉山,剿办逆匪。本部堂定于本月十三日出都,由水道专程前进,仰镇江预备江船两只,饬地埠差役照料过江,该郡官员并无须供给迎送等情,切切特谕,须至牌者。

右仰准此,限镇江缴。

马如飞把高脚牌看完才知其中原故。又信步向东再跑,但见设了一顶黄绫八人肩舆,两顶绿呢八人肩舆,提炉金锣停设满地,遮阳旗伞肩负沿途。但见那一扇一扇的衔牌:第一对是“钦命”二字,第二对是赐额外进士出身,第三对是湖西营提督部堂,第四对征寇将军,第五对是兼稽马政大臣,第六对是军装库总监督,第七对是兼管湖西水利,以后便是御赐的牌,足有几十对,大众顺路看去倒也觉得热闹,只一班职事由接官厅起直望东排,连半朝銮驾足足派有一里多路。

马如飞等沿途带走带看,走至尽头刚欲回身,听一众人飞奔的走着说道:“我看这样不好,怕的要出大事来呢!”又一个说道:“这小秃头多算些也不过十五六岁,怎么就这样利害呢?”马如飞听了这些话,就有些犯疑,再朝后面一看,不觉大吃一惊。忙向大众问道:“周信呢,他到那里去了?”周仁道:“我们还在接官厅西边看见他的呢,此时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