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中不是说到哈克达转身下城,遇见一位女将飞奔前来,丢下来的吗?此时哈克达所遇的,就是韩毓英。他灯下看不清楚,疑惑是自家女儿赛云飞。见那女将就近便招呼道:“我儿何往,西门是真个破了吗?”韩毓英劈面就是一刀,骂声:“老贼,谁是你的女儿!”哈克达反转有点恐慌,忙用手中钢叉相迎,一来一往,斗了七八回合。那哈克达一则因腕上负痛,二则平日用惯棒的,今日用叉,总觉不大顺手。三则为将之人,大半但有马上功夫,此时是个步战,兼之韩毓英身体轻便,或上或下,真个杀了一身大汗,那是韩毓英的对手?正在危急,忽见朱猛拿了一杆枪从城上奔下,却来助战。二人双战韩毓英,你一枪,他一叉,恨不得把个韩毓英顿时戳死。那韩毓英可也乖巧,并不回手。这边叉来,他便向那边一跳;那边枪来,他又向这边一蹿。二人不是打仗,就同四方亭捉猴子差不多,把个哈克达、朱猛直躁得汗如雨下。韩毓英哈哈大笑道:“你们这些无用的囚徒,自己又不酌量酌量,这样本领还想造反?我姑娘不过一位女子,可怜你们两个战一个,还是拼死拼命的,都不中用,可不把人笑死!”二个被他说得又羞又愤,正然无法可制,忽见胡成、王德带了一众兵丁蜂拥而至。胡成举起李公拐、王德挥动春秋刀,跳近圈来,四人站了四面,把个韩毓英国在中间。

看官,你道胡成、王德,因何忽来会战?只因他二人一在南门,一在东门,正然紧守城池。忽听探兵报道,说西门已破,二人便问道:“四门接应哈将军现在何处?”探兵回说道:“闻得现在北门同一女将打仗呢!”二人想道:西门既破,谅旁门也难保守,不如同哈克达会在一处,再作计较。所以不约而同,二人皆带了手下兵卒,来至此门。果见哈克达、朱猛双战韩毓英,二人达挥动兵器杀人;加之街道之中,任凭都城宽大,四门之兵,除西门逃去的不算,尚有二千余兵,真个围得铁桶相似。韩毓英此时力敌四将,飞来跳去,他仍毫不惧怯,而且韩毓英还一层仗意之处,实在势头不对,他一飞步上屋,也不怕逃走不得。所以也不问什么叫做寡不敌众,凭着一身的本领,杀了个不了不休。

看官,试问此时还有个赵公胜,进城之后,究竟何处去了?说来话长呢。赵公胜自从进城之后,晓得杨魁必要撤了那女子进西门,因关照李龙守着西门,等待杨魁,他便在韩毓英后面赶来,心中暗道:怪道寇帧在驾前极称韩毓英的韬略,观他这番举动,也就见出大概。又想道:他既转身向北,我何不带兵转身向南,分头去杀这些奸贼?岂知他到得南门,胡成已把兵带到北门,会合哈克达去了;复由南门转到东门,也不见王德的一兵一将,所以耽搁许久,这才转到北门。遥见一段街市,兵卒塞满,如蚂蚁一般,但听个个呐喊,说:“捉女将呀!”“捉女将呀!”赵公胜知道韩毓英在那里动手,便把手中竹节鞭一指,催动士卒直从敌围里杀人,如砍瓜切莱一样,还有挤倒了的,踏死了的,一派喊声震地。此时哈克达、王德、胡成、朱猛四人,正同韩毓英杀住一堆,忽听南面哭声连天,人众奔走。胡成刚要撇了韩毓英转身查点,岂知才一掉头,后面赵公胜已到,肩上已吃了一鞭,大叫一声,几乎栽倒。哈克达见势不妙,吼了一声,跳出圈外,抽出佩剑,奔到城门边,就把锁钥砍开,一手拖开半扇城门,往外逃走。后面朱猛、王德、胡成带了二千余兵,如潮水一般,直往外挤。王虎在城外,不知底细,忽见城门开放,正欲上前抢城,只见里面人山人海,蜂拥而出,辨不出是兵是将,只得提了赤铜刀,反转把兵卒压在身后。他勒住马站在城门西边,顺手的来一个杀一个,候至敌兵过完,这才进城。迎头遇见赵公胜同一女将,赵公胜对王虎道:“你就在此守城罢,我追贼去了。”

那知出了城,但见残兵败卒、道路挤塞,却不见哈克达等四人。赵公胜向韩毓英喊道:“韩小姐,这些贼人,大约他晓得我们营在西边,必不得向西逃走,想情不是向东,便是向北。小姐请向东赶去,本帅向北赶去,我从北弯向东,小姐由东弯向北,再行会合是了。”韩毓英说了一声“遵命”,一箭步向东转去。赵公胜便直赶向北,手下兵丁,却只知跟着主帅,那韩毓英却是一人向东。赵公胜向北赶了一段,见无踪迹,转身便由东抄回。走了不到半里路,忽听得杀声震地,也无灯火,就借着点不明不暗的月光,远见一丛人,在那里厮杀哩。赵公胜不问皂白,挥动手中钢鞭,翻身杀人,见朱猛、王德、胡成、哈克达四般兵器,将韩毓英盘住,还有一员女将,蹿进蹿出,觉得此时韩毓英,也有点招架不住了。赵公胜一见,也不招呼,便狠命的照定哈克达脑袋就是一鞭,哈克达一声大叫,登时栽倒。那女将见伤了哈克达,说声:“胆大的狗才,敢伤吾父!”说着,便撇了韩毓英,抡起双刀,来战赵公胜。

看官,你道这女将是谁?却就是赛云飞。自从杨魁割断抓索,带走飞抓,杨魁进了北门,他就飞身上城,由城墙上向北门前进。走至北门,蹿到店房上面,见父亲同胡成、朱猛、王德围住那女子厮杀,就想蹿下帮同动手。转念一想:这女子既能偷开西城,必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