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徐森、徐鑫,已且很早的预备埋伏停当,但不见徐天化的动静,不敢动手。及至加官跳后,料知时候已到,二人就隐身站在戏台上厢房门口,偷看席上的动静。忽见徐天化从席上站起,双手撩去外衣,一手抽出宝剑,抢步到了殿门,高呼:“你等戏子,飞速前来听旨。”徐森、徐鑫耳内听见,心里明白,便招呼了一声:“动手呀!”两面每人带了二十名家将,各执兵器飞身下台,将殿门围得密不通风。徐森、徐鑫飞步入殿,一人将皇上抢住,一人将太子擒住。席间大众,一个个情知有变,只吓得面面相觑。徐森、徐鑫举起佩剑,就要下手,只见徐天化止住道:“且慢动手,待我将这昏君劣迹,当列位宣布宣布,方知我徐某不是私情,是专为国家统绪。表白之后,再行动手,叫这昏君父子,也死得明明白白的,免得在阴曹地府,负屈含冤。”说着,又唤道:“徐焱安在?”只见徐焱由西边席间走出,手中捧一物是旨意,走至殿中,说声:“圣旨下!自亲王、国舅、大臣以下,皆出席跪听宣旨。”大众看这蹊径,不知是听旨好,又不知是不听旨是好;正在游移,那徐焱深怕迟则生变,也不管大众跪听不跪听,就把懿旨胡乱的宣读一遍。内中大意,无非说皇上不肖,五贤王贤明的一派套话。徐焱宣完,又说道:“各位听着:顺旨者明日早朝,一体有赏;逆旨者即着徐天化拿下,立时杀却。”徐天化听完,又对大众重说了一遍。说道:“非是徐某敢做大事,皆因圣母旨意,不敢违拗。”此时大众皆惊得死人一般,任凭徐家父子装腔做势,无人敢出一言。

又听徐国舅高呼道:“森、鑫两儿,还不动手,更待何时?”但见徐森、徐鑫揪住皇上、太子的顶发,龙冕落在一旁。皇上哀哀哭求道:“二位将军,就是愚父子所行不法,也当告明太庙,明正典刑,何能就宫中杀却?还望三思。”徐森大骂道:“匹夫不必多言,看剑罢。”这边徐森一剑便向皇上颈前砍下,那边徐鑫一剑便由太子当胸刺入。徐天化站在殿中,只觉眼前不知何物,由面前哧哧的而下。忽听徐森、徐鑫“呀”的两声,登时手把皇上、太子一松,两人的宝剑叮当落在地下,身子往下一倒。徐天化不解何故,方欲转身查点,但见一人飞身入殿,如燕子一般先至皇上前,以背负起,又至太子前,一手抱住,一手拿着一柄雪亮的八角锤在手,走着舞着,出了殿门,两脚一顿,忽然不见。不知来此救驾何人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107回 笑面虎毒镖诛贼子 韩毓英袖箭杀奸尼

话说救驾的这人,不是别人,正是笑面虎杨魁,奉了济公之命,约黄昏时候已同陈亮、雷鸣进了慈宁宫。觉得隐身法已经收去,却喜九门提督扎下宫门口的营盘,内里兵将皆被苏莲芳用闷香闷住,所以没人查点。杨魁见此光景,便叫雷鸣、陈亮反装着兵卒,也在营门口睡着,以待接应,他便纵身上屋。宫内房屋虽多,好在吃酒的殿上,究易辨认。杨魁翻过两三层殿屋,遂到得期颐殿,看见对面戏台上止跳加官,但望不见殿中甚样蹊径。欲从檐上挂下偷看,诚恐人多灯亮,容易惊觉。所幸阴云四合,不见月色,心中想道:我何不如此如此。复行由殿后绕到西偏,一直向北跨上戏台后身,躲在屋脊背后。实也奇怪,此时忽然听不见下面锣鼓,杨魁以为走错,探眼朝对面一望:但见两员武将,一个当中揪住一人的顶发,那人身着黄袍;一个在西边揪住一人顶发,那人穿杏红袍,年纪不过十多岁,知道一是皇上,一是太子。那两将举手中宝剑,已要动手。杨魁此时气极了,便掏出两支镖,想道:这样逆贼,宜早结果了他。哧的两镖,直从徐森、徐鑫的喉咙发出。冷不提防,徐森站在中间,正从喉咙贯入;徐鑫是个旁势,就从左腮入里,右腮钻出,二人登时倒下。就此杨魁一蹿步下来,上殿负了皇上,抱了太子,一手挥着八角锤,出了殿门。深怕还有伏兵,复抢身仍上了殿屋,连踏带走,已到慈宁宫门口。雷鸣、陈亮搭眼看见杨魁,连忙上前来,每人负了一个,直往外走。杨魁手拿八角锤,在先开路。走不几步,只见大风大雨,雷电交加,三人也不顾怎样,依旧冒雨前进,就沿着慈宁宫东山墙直走。

已至尽处,将要转弯,忽见前面隐隐一扭头扭颈的和尚。杨魁大喜,以为必是济公派来接应的。正待开口招呼,便觉那人迎面就一剑劈来,说声:“你认识苏莲芳吗?我奉徐国舅之命,已等候多时了!”杨魁因来得猛突,到也吃了一惊,因此无心恋战,只得且战且走。此时却是皇上同太子的洪福不小,这个苏莲芳,便一意注定杨魁,把后面负皇上、太子的两人反置之度外,二人且战且走,直奔午门。雷鸣、陈亮肩上负着到底有人,走得不快,反转落后,前面杨魁堪堪被苏莲芳追至午门。却说刘香妙自从进了午门,就在后街后巷兜了几个圈子,忽听门厅外面,已经发鼓起更,连忙转身来至城门口。刚刚发鼓,这人已经进内,刘香妙就隐身进了门厅,将怀中闷香掏出,自己先在鼻上擦了解药,就躲在公案下面,用火点起,慢慢从屏门门缝内吹入。单言午门这个门厅,不过前后两间,前面设了公案,后面一间,专为值宿的委员及下班巡兵宿息之所。刘香妙这个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