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呢!”说着,也向身边掏出一个柬帖来,封得好好的,站起出了席,便交与韩毓英道:“明日夜分亥初三刻,你代俺开缄,照样行事,风雨无阻;但此柬帖,不可预先开启。总叫你杀个爽快,替国家干一件非常的大事罢了。”韩毓英向济公一顿发呆,暗道:你这个和尚,既要用我,就明说也好,偏偏要用这一片的激功。韩毓英当下接了柬帖,说了一声“遵命”,转身就往内走。济公见大事已毕,也就不再入席,大踏步往外就走。曾先生、韩公子以为他顺便出外小解,还在席上呆呆的候着,过了许久,走到外面查点,方知他已走了多时。这边韩府,各人自必议论纷纷,不在话下。

单言济公出了韩府把一条湖边走尽,绕到大街,转到北门,进了如意馆,只见雷鸣搭眼便喊道:“你们息息手出来罢,师父来了。”你道陈亮、杨魁此时在后面做什么事?只因吃饭时刻,大家就谈些武艺,杨魁便说出自家毒镖的狠处,陈亮道:“今日师父不知何时才回,你家店里,今日又关门过节,杨兄何不把用镖的法子,教教小弟呢。”杨魁当即允许了,吃饭已完,所以就同陈亮到后面院落里教他的毒镖。雷鸣本是个浑人,他反嫌他们不肯安逸,连看也不看,他就一个人,闷闷沉沉,门外踱到门里,跑得就同走穿花风似的,心里但说师父怎不回来。所以一见济公,心中一喜,就喊个不住。二人在后院听得真切,知师父回来,杨魁忙将地下打的镖,一枝一枝的拾起,同陈亮走到前面。但见济公坐在一张凳上,嘴里喊着道:“今日苦煞了,事件忙多了,快点拿酒来,酬谢酬谢喉咙。”杨魁一见,忙问道:“师父吃饭没有?”济公一听着急道:“你这人委实可厌,咱说吃酒、你偏说吃饭!”杨魁忙改口道:“吃酒吃酒,是我弄错了。”济公听说,格外着急,翻着眼向杨魁道:“吃酒吃酒,难道嘴里吃酒说得如此热闹,就算吃酒了吗?”杨魁见说,好生没趣,忙叫过一个伙计来,着他快些整顿酒菜。不上一刻,均已拿到,四人就坐一桌。刚好四面坐定,济公端着酒碗,向陈亮、雷鸣道:“俺那吃惯的菜,你们办的不成?”陈亮、雷鸣同声说谎道:“今日过节,外面禁屠,别说狗肉罢,连猪肉都没有。”济公听说,哈哈笑道:“我知道你两人为这样菜也跑狠了:陈亮是在后院里跑了半日,雷鸣是在店里店外跑了半日。你们这些狗头,好的好的,要算是很孝顺我师父的!”雷鸣、陈亮被收拾了一顿,只得哑口无言,反转杨魁解烦,酒儿菜儿,奉此奉彼的闹个不住,一直吃到一更向后,济公在桌上,就带吃带睡的打起呼来。雷鸣、陈亮晓得他的脾气,也不喊他。三人就乱吃了点饭,关照伙计把桌上收拾干净,仍摆了两样菜,一壶酒,各人皆散去。到外面踱踱月色,回来见济公仍然坐在那上面,眼睛闭着,手托腮下,鼾呼不已。杨魁要上前喊他,陈亮忙对杨魁摇手,各自归房安息,暂且不表。

更言国舅府中这日庆贺中秋,晚间就在桂花厅将四面窗-推开,熄去灯烛,开了四桌盛席。每席当中挂了一粒夜明珠,同那初上的月光映起来,整个桌上各物,看得清清楚楚。反转厅外西边架了一座彩棚,里面挂着各式花灯。这个取意,是叫做东面看月,西面看灯。一众家人,也在走马檐下开了圆桌下席。厅里一席首座是刘香妙,旁边徐国舅作陪;二席首座是苏莲芳,旁边华氏作陪;东厢一席,是徐森、徐鑫、徐焱三人;西厢一席,是三个媳妇。真个水陆交陈,杯盘错杂。看官,世上做事件难不过是个做书的人,有人看到此处,就想道:这位做书的笔下少检点了,昨日刘香妙、苏莲芳一来的时候,吃的素席,请问今日这四席是-席,还是素的?要说是素的吗,今日一个节期,不能因这两个吃素的,统统皆陪着吃斋;要说是荤的吗,不能叫这两个吃素的忽然从此破戒。要就是有荤有素罢,觉得这样菜能吃,那样菜便望着人吃,又非待客之礼。只因其中有个原故:中秋这日,国舅府例行早点,上下皆是鸡鸭面。苏莲芳起身,晓得国舅上朝,便到了华氏房中。不上一刻,家人就把早面送至。华氏道:“哎呀,我倒忙煞了,连师傅的早点,还不曾关照厨下预备呢!”苏莲芳道:“不必费事,就是这面也好。”华氏道:“师傅莫看错着,这是鸡鸭荤面呀。”苏莲芳红了脸说道:“夫人不必看古皇历了,现今出家人,越有法力,越是讲究吃荤。你不晓得这济颠和尚,他一点法力没有,反转以狗肉和尚出名吗?”华氏因此知道他们皆不吃斋,所以晚间一律皆是荤席。闲话不提。

当晚国舅府大开筵宴,刘香妙、苏莲芳真个出色出世,头一次到此富贵境界,心中好不欢喜,加之大事成功,他日同到双修庵,更觉称心满意。一面吃着,就此一个个皆喜笑欢欣,谈了些古往今来。忽听徐焱高声叫了一声:“刘道长,请问当日唐明皇同叶无师游月宫,究属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刘香妙一听,晓得这人有些见识的,在国舅府中人,必要把他弄佩服了,各事才得顺手。因说道:“这些伎俩,要算是道家随常便饭,何足为奇,怎么说是假的呢?”徐焱道:“难得今日却遇道长,可否今夜带领愚父子到月宫一游呢?”刘香妙暗想道:我怎能有到月宫的法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