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为争钱谷,有一个儒生打扮的会些拳脚,打倒了一个马军,现今还在那里叫骂,兄弟已差人去缚。这样刁民,真不宜好。”说着,又有喽卒气急败坏的回道:“有几个军卒用绳去缚,不想那儒生力大,都打倒了,现今在大厅厮闹,请亟捉捕。”武松大喝道:“哪有这事?且命那熊老五去擒来见我。”话犹未了,只听又一片喧嚷,外面有不少喽兵俱吃打倒,百姓们里有不少着伤的,又有一人死在地上,那人还挥拳攘背,大声吆喝道:“你等都瞎了鸟眼,俺来为见你头领送财帛的,谁希罕要你钱,不睁眼的混沌魍魉。”张顺因听了这话,自后出来,喝止着喽卒们不要动手。武松、时迁也自后跳出来,各持兵刃,想要动打,那人冷笑着道:“打且不忙,容俺也说个道理。俺原是潮州人,不辞千里为投奔大寨而来,为因有一桩大事报与梁山。不想因行到这里住在客店,那晚就遇着闭城,不知是哪里军卒将我的盘缠行李尽行抢去。昨日因看见号令,才知有张武两头领在此散财,俺想要见了头领,同上梁山。不想那混沌东西与我一陌钱,还驱我快着走,俺欲声述,他便动打。梁山也名望很大,江湖之上谁不知及时雨宋大王,就张武两头领散分钱谷,也是俺英雄义士作的好事,不想为这般鸟男女坏了名目。俺今也替你爷娘管教管教,人过留名,雁过留声,俺乃是水上凫林大虎,你报你头领出来,要打便打。”说着掖了衣襟,被张顺一拖手挽住左膊,道:“好汉且住。俺就是浪里白条张顺便是,不知道好汉美意,有失迎迓。他等也不知高低,多有冒犯,望看觑江湖面上,饶恕则个。小弟也闻你大名,且请到大厅拜茶。”那人也不谦不让,正了衣襟,直到厅上叙礼,与武松时迁等一一相见。小二也抚着鼻子嘴脸,拜在地上。那人扶起来道:“不知者不相怪。小弟因路上闻得有一笔大富贵,比当日生辰纲加上十倍,特欲往梁山奉献。不想在这里宿店失去行李,内中有一件贵重东西也同时失去了。俺曾也寻觅两日,都不曾见。”武松道:“不敢拜问,兄长所失之物是什么贵重品。”林大虎道:“此物有重大干系,暂不宜明,且请到后宅再叙。”于是都来至后院,叱退左右,四人又讲些闲话,如何把张三李四两个说降,并如何拿了张休,占了万宝山的话。古言说的好,同气为朋,同类为友,又语谓人以类聚,越说越觉着投缘恰意,林大虎道:“俺真是幸会之至,所失之物也不瞒三位说,有几个金银宝锭,原是小事,据店主说,那日是黑瞎子熊老五住那房内,财帛是他手拿去的。还有公文四五件,乃杭州供应局解送那绸缎彩帛并金珠翠玉的牒文,一总有二十余船,因恐是道路不靖,行文与各府州县按驿递解。赍文之人是俺弟子,他把这公文交我,商议着劫了来。在我心中颇觉踌躇,后拆了公文一看,内言于六月初十日由杭起行,要沿路府州县派人迎送,文内把各样贵货一一开写,为告令文武官小心保护,如有疏失为各地地方官纵匪之罪。在初我想要自去,唯恐人少,徒劳无益。所以望大寨投托,好大家划个策,常言道:不义之财取之无伤。不知几位头领,亦嘉纳此言否。”张顺等大喜道:“这是好事,俺等也正筹粮饷,只恨是张休那厮在普陀山抱犊岗哨聚多人,与我作对。俺如前进,恐吃在路上劫堵不能顺利,与他要商议伙办,他又不允,气的俺公明哥哥没可奈何。今幸已将他胞弟捉在这里,看他是依也不依,若依了时万事全休,若不依时敢怕有一场大战。”林大虎道:“诸位不忙,俺今要投托大寨,不嫌愚陋时,俺凭俺三寸笔杆和这只不烂之舌,要弄的山东河北尽皆属我。在俺也原是秀才,至后因弄枪使棒弃文就武,在家亦养些闲汉,小小也有个营寨。只因有不少朋友都恶着奸佞当道,民不聊生,聚集着多少英雄想要大弄,有河北大王杨进、靠山王丁进、赛存勖王再兴、小阿瞒王善,还有陆地虎高托山、小蜈蚣张迪、火蝎子高二虎,都曾与小弟结拜相约聚义的。后来因杨进兄弟与紫髯伯王大郎相约,要报效种经略,去边庭出出力,扫灭大辽贼,但恨有朝里权奸哪里容得我,故屡次召请我,我都谢绝了不曾去。如今与公明哥哥一同聚义,一来为那套富贵不可不取,二来为联结各寨可图大举。几位要肯为推荐,愿供驱使。”武松等大喜道:“这真幸会。不想今日在这里得遇高明,哥哥真是我山寨之幸。”于是大摆酒宴,大家欢饮。蒋敬亦见了请柬,晚间赶到众人,都让着林大虎坐了当中第一位,张顺坐了第二位,武松坐了第三位,蒋敬坐了第四位,时迁坐了第五位,外面亦另设一席客位,是过街老鼠张三、青草蛇李四,以下是黑瞎子熊老五弟兄两个,地老鼠王小二主位相陪。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张三笑着道:“人生一世,敢端的一场梦。我等弟兄,哪知在这里相见,那年因禁军教头林冲发配沧州去,归来那解差禀道:路上有一个胖大和尚,是相国寺的,那时若不是我等与鲁智深送了信,那时也必吃开封府立时捉了。如今一想不过三年的事,二哥也遭了官司,迭配登州府。如今在这里聚会,我端的想不到。将来归去二哥要替我拜上鲁头领,就说有酸枣门外菜园张三,自粪窖出来后作了军官了,你还要问他,说他火烧相国寺时把俺的三间土房连老小都烧了,问他是怎样赔我。”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