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遂蔼然和气的回道:“将军在上,小人因奉着将令,往黄河两岸上,巡查酒店有不法的或失了大寨规矩,不尽职的,要请着将军令,立地正法。今查有市上酒店头领耿顺,暗藏有一名奸细,图谋不轨,望将军派了人,随俺前去,将那人捉了来,尽法究问。”说着把朱贵公文及护身牌照等呈至案前。邹渊也素不识字,略看了看,因记着梦中言语,看着史亮,十分着恼,只是又不会措辞,怎的要将他拿下。沉吟半日,忽望着左右军卒微笑了笑,对史亮道:“你是鸟人,有俺的兄弟来叫俺留神,俺不管这些事。”遂将公文护身牌照等嗤的一声,撕了两半,接着又嗤嗤几声,吓得史亮,魂不附体,一来也心里有亏,不知要怎的才是。二来又听说邹闰,直如见鬼,登时毛骨不觉悚动,那腿也立着乱颤,作不得声,邹渊喝道:“你也敢行刺吗?”史亮亦只得扎挣,料着强硬不能,讨好即跪于公案前,叫着苦道:“小人苦也。哪里有这样大胆,不知有谁来造谣,诬害小人。”又连着叩头道:“将军明鉴,小人也奉公来的,所说言语,小人也一字不知。将军不察,却苦了小人也。”邹渊笑了笑,见他已这般害怕,喝叫左右过去按倒,又命将绳子缚好,钉了铁镣,又指着檐下大柱,叫牌军等将他就捆在柱上,一面打着,一面追问。众人答应,急有一军卒解下史亮之刀,又细从袍服里检出数物,一封书信,一颗铜印,另外有一个纸包,包些药末,有人认识,此物是害人毒药,急递与邹渊看。邹渊喝道:“你还来口硬吗?”军卒也不容分说,横拖倒拽,捆在柱上。邹渊也走下公座来,手持皮鞭,一手还托着药包,指着问道:“你这是什么药?你这颗印是作甚应用的。”史亮已见势不佳,只得央道:“将军息怒,要留下小人时,俺都供认。不但实供,还替着将军相公出谋划策,以报那杀弟之仇。只是要留我性命,我才报效。不然也但凭将军。”说着低下头去,邹渊也本无主意,一听有杀弟之仇,遂想那梦中光景,定是不虚。遂叫着军卒们将他松下,问他有怎的实供,若说了时,万事全休。若不说时,因嘱着牙将伍元:“执着皮鞭,若一有虚供时,便与俺打。”伍元奉命,指着喝问道:“你就是快说来,免得受苦。”史亮供道:“将军也不必着急,冤各有头,债各有主,俺是在人的部下,叫俺怎的,不敢不依。只因朱贵暗奉了大王钧旨,叫监查各寨里怎的行动,查了多日,各人都没有劣事。朱贵急的睡不得安,一来要借着这事官报私仇,二来因自己权位不及别人,不免暗怀着忌恨,遂差了心腹人二十余名,日夜谋划着怎么树党。可巧又聘个谋士,这人是张休的军师,叫刘尖子,因他反复,与熊五熊六等反过汶上县,以此在汶上县里系拘多日,至后因有人疏通,叫朱贵要了来,留在营中参谋大事。又派有袁大成往刺朱仝,又假着鲁智深名目,委两个小和尚去刺林冲。别的奸谋,小人也不大知道。最主要的如林冲、朱仝、关胜、董平等,水军是张横、李俊和将军相公兄弟两个,俱在于应斩之内。闻说有大王钧旨,因目下各将军皆极跋扈,不早除治,恐为后患。吴用也曾经建议,将在位将军俱封公侯,只贪厚禄,各地主官悉行更换,用亲信及堂上列虞候前去镇守。定于正月,大王要敦请各位回山饮酒,借着要解去兵权,这是俺素日所闻大寨的新计策。朱贵也笼络我们,尽心作事,日后成事,与我一节度使的权位。如今这印,是害了将军时,当时用的。”邹渊问道:“那一包毒药呢?”史亮已迫到这里,不能隐讳,将那日酒店里遇了邹闰,及怎样的用了麻药,一齐醉倒,怎样与张鸿两个回了朱贵,及怎样下的手,邹闰是怎么唾骂,一五一十,叙说一遍。将自己作的恶,摘的很清。把一天罪都推在朱贵、张鸿两人身上。并又说道:“俺向来嫉恶的,就是阴险小人那个张鸿,助纣为虐,这药也俱都是他出的主意。俺想邹将军相公为人公正,若恁的害了时,天也不容,以俺讨的将令,到这里来,正要密禀,不想倒把俺拿下,当了奸细。俺这个心真要屈死。”说着连连碰头,好象是怎样忠直,不逢鉴谅的神色。伍元笑道:“你端的好口齿,这样一说,你倒是好人了。”邹渊亦笑了笑道:“俺且问你,那个张鸿,现今往哪里去了。”史亮禀道:“现今也带着这药,上了东平,大王要赶紧派人知会鲁太守,恐他要爱饮酒时,不免被害。”邹渊笑了道:“你倒是有心人。”遂叫着参军等,立即修书,把史亮供的话,一一写明,遣派牌军赶即前去。又命着伍元等监了史亮,吩咐说道:“暂时也并不杀你,不难为你,只等将来作为质证。”又当日传了令,命全军将校以至于军卒人等,即日与邹闰二将军穿白挂孝,并在营里设了灵牌。一面又差派妥人,与林冲、张横等各去报信,言有史亮,现今还拘在营里,留为质对。据他所供,连大寨若多人,俱有干连,宜如何对待之,望祈矜怜,速赐教诲。这信也不分昼夜,命军卒们火速投递,沿路要遇了酒店,有葫芦的不许投入,以免为朱贵探去,误了大事。

单说这日,有一个跑报军卒往寿张去,行了一路,只见有座南朝北一座酒店,正对着三皇庙,望上也没有葫芦,遂忙着下了马,叫着酒保买碗酒吃。那酒保看了看,忙接了马,替着喂好。一面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