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矣。”否则一日三四击,荞羹亦不予焉。三缄弗知所尚,泣痕常露。匈奴不悦,束于土穴,累累鞭之。愈鞭愈带泣容,匈奴断其羹,不得食者三日,兼以重鞭相击,饥痛交攻,曾不几时而气绝矣。
  紫霞又命复礼子持丹入穴,予三缄饮。三缄苏,睁目视曰:“尔傅兄耶?”复礼子曰:“然。”三缄曰:“此何地乎?”复礼子曰。”是地名『黑蛮山洞』,乃匈奴之国也。”三缄曰:“秦岭匈奴胡为导我于此?”复礼子曰:“已将尔售之矣。”三缄曰:“秦岭匈奴既售我于此,是地匈奴又胡无故而击我?”复礼子曰:“尔来此境,常常泣乎?”三缄曰:“深入蛮邦,安得不泣?”复礼子曰:“无怪受此鞭笞也。”三缄曰:“必如何而后可?”复礼子曰:“彼击尔时,假作笑声,则匈奴喜其能心悦诚服,弗加鞭楚矣。鞭楚弗加,不可再泣,如已释后而复见泣痕,必谓尔心难以悦服,绳束手足弃于泥卡。卡初设者,或可能活,卡如久设,其中卡死鬼魂必逼人喉而寻其代。
  自兹已往,如欲安全,切毋以泣痕令匈奴见也。吾言若是,谨记勿忘。”言罢而出。
  早起,匈奴来穴呼之,三缄假作笑声以答。匈奴曰:“尔心服乎?”三缄不解所说,只是假笑不已。匈奴释其绳索,多予荞羹,仍命牧羊。三缄遍体痛疼,勉强前去。午后,匈奴遣人送羹,三缄对面而接。晚归,匈奴以绳束股,倒吊穴外,持鞭击之。三缄仍假笑声以悦匈奴,俾彼停鞭,孰意匈奴鞭击愈力,约击数十而三缄毙焉。匈奴见其气绝,拖入穴中。
  紫霞知之,命复礼子入穴招魂归体,饮以灵丹。三缄苏而笑曰:“吾心悦服,祈免鞭笞。”复礼子曰:“尔已受鞭痛绝,吾特持药以救尔者。”三缄聆其声音,似是傅理,急睁目而视之,曰:“傅兄来乎?”复礼子曰:“吾又到兹矣。吾询尔,今日受此鞭责,其殆泣痕复露,为匈奴见耶?”三缄曰:“未也。今日匈奴命人送羹,吾带笑容,对面恭接,其人似乎不喜,怒目而去,不知何故,归即受此鞭笞,忙依兄言假笑不止,殊愈笑而彼愈鞭打,假笑亦不灵焉。”复礼子曰:“送羹人男耶,女耶?”三缄曰:“匈奴国中男女何辨?”复礼子曰:“是国男女蔽体,均以羊毡,覆首皆用皮袋。女子所辨,只在两耳坠圈耳。如以女子送羹食人,不必接之,随彼放地,放后而食。
  食已,仍以送羹之器安置旧处。食羹者背转而立,彼始持归,不然则以尔为侮,归告乃父,断然加鞭。尔如悲啼,此女不忍,必呼父释。尔如假笑,彼以尔侮出自欢心,加鞭愈勤。由此观之,今日送羹食尔者,定匈奴女也。”三缄曰:“如是,则难就将矣。”复礼子曰:“身至是地,不得不然,尔宜忍耐处之,不久自离苦海。”三缄闻言而泣。泣已,手牵复礼子之衣,苦求导出此境。复礼子诳之曰:“尔且释手,吾自导之。”三缄恐其诳己,紧紧牵着彼衣。复礼子仙法略施,脱身而去。三缄尚牵己身羊毡,号啕大哭,不知天已晓矣。
  匈奴来穴,闻其哭声怒甚,抛入泥卡,渐坠渐下,方坠到底,四面木杠齐落,将身卡定,呻吟不绝于口。正无可如何时,忽闻暗中有人询曰:“尔疼耶?”应之曰:“然。”其人曰:“尔将四肢用力上挣,吾以石子垫高扛足,然后四肢放下,自尔轻松。”三缄果如所言,呻吟遂绝。其人笑曰:“尔身安宁,可谢先生。”三缄曰:“先生何人,施此恩德。”其人曰:“吾系卡死鬼也。若遇他人,则吾有所替,不踏尔杠,当逼尔喉,片刻之间,即归黄壤。吾有尔代而吾出,尔又待其代尔者始离此卡矣。”三缄曰:“尔何不置吾死地,免受匈奴之罗织乎?”鬼曰:“上天后有大用于尔,吾何敢傲天律,而以尔为代耶?但吾既松尔卡,须于他日提携一二可也。天将明矣,匈奴来取卡矣。”言此寂然。果不一时,匈奴至,勾开卡杠,以为三缄死已久焉,及扶之出,犹然活耳。匈奴异,养以荞羹,养至旬余,行动如昔,仍授竹杖,命之牧羊。
  他日至一小山,是山崖弦尽属荆棘遮绕,三缄见羊乱无伍,因以驱羊之杖转右而截,逞步前去,竟坠崖下。约坠数刻,始落平地。三缄欲上,不知其径,急顺峭壁奔驰里许,又无路可通。计靡所施,只得坐于石台,俟有来人,问其去路。殊俟至天色昏黑,人影绝无。三缄泣曰:“前受匈奴鞭击,尚有土穴藏身,今日失足坠崖,渺无人行,此身必葬虎狼之腹。”言罢大哭,怨气冲天。
  上皇下旨,诏紫霞真人而询之曰:“尔门徒虚无子脱化尘世,今在何地,造道何如?”紫霞奏曰:“三缄此时满腹尘缘,尚为之洗涤未尽。”上皇曰:“怨气何以绕及朕座乎?”紫霞曰:“今正使之艰难万状,俾彼穷而思返,断绝尘缘,然后引入道中,斯心始坚定也。”上皇曰:“造道如是之难,无怪乎壁镜台前作恶者众,聚仙台畔成真者少。尔宜常常护及,毋使仙根堕落,枉彼修炼之功。”紫霞应诏而出,慧眼观望,遥见三缄正坐石台哭泣不已。
  于是云头按下,化一老人,持杖伛偻,向石台经过。三缄见之,起腰遮面揖曰:“敢问老丈,此山何名?”老人曰:“小阴山耳。”三缄曰:“吾欲上兹山顶,不知可有路径否?”老人曰:“匈奴之国从小阴山跌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