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的。”
  当下紫鹃也无心绪和老佛婆接话,只想刚才的梦真是古怪,晴雯是死过的人了,为什么他来伺候姑娘,还和我同拉扯在里头?想起来总不是吉兆,不是应在姑娘身上还有些灾晦,一定是我这条小性命该断送的了。思前想后,不多时窗上发亮。又挨了一会,起身梳洗,便在佛殿上焚香叩祷,暗暗通诚梦中之事,但求脱晦除灾,又不便将此事告诉旁人,惟有朝夕系念,独自发愁,书且少表。
  那边凤姐因李纨将紫鹃安顿栊翠庵中,恐怕走漏消息,预防贾琏再提此事,先想定了话。一日贾琏果然向凤姐问及,凤姐道:“这件事我早要告诉你,又怕你疑心我在里头作梗。其实太太那里我早就碰了钉子来的,因还要替你想个法儿,所以没回报你。那林妹妹回过来,瞒着宝玉的话,你是知道的。上上下下都嘱咐遍,可再没有一个人敢在宝玉跟前说长道短,就只紫鹃这个人,太太说断乎留他不得,也不过怕宝玉见了他,难免翻腾些话出来,保不定又勾起宝玉的旧玻所以我要请教二爷一句话,二爷要紫鹃过来,不过当一个丫头使唤,各处跑动,太太看见了先不依,我也耽不祝据我的意思,很可不必。
  倘还有别的想头,我倒替二爷盘算出一个主意在这里,不如也像娶尤二姐,在外头弄了屋子,叫紫鹃悄悄去躲着,再别到里头来,也碍不着人家的事。请二爷示下好去办。”贾琏笑道:“罢,罢!我不过说的一句闲话,来不来都没要紧,你不用这样东拉西拽的来辖治我。正经宝兄弟同兰哥儿下场的话,到底定准了没有?”凤姐道:“宝兄弟近来很用功,看来是定的了。大嫂子说兰哥儿年纪还小,比不得宝叔叔,叫他等到明年正科再去。太太说兰哥儿既然高兴,难得他小孩子有志气,就跟他叔叔去走一回。大嫂子也不好拗太太的主意,你别管他们定不定,只管去办你的事就是了。”贾琏道:“部照、监照已经现成,这里问准了,礼部里头还有要关照的话。前儿有江西引见的官儿进来,说起老爷的官声很好,管的那一带地方,有几处遭了虫灾,在那里办赈。我再去细细打听打听。”说着,就往外走了。
  凤姐便叫平儿到跟前说道:“你闲着到大奶奶那里走一趟,只当是闲逛去似的,留心紫鹃回来没有。倘然大奶奶提起,你说是我的话,要大奶奶嘱咐他别出来走动。我留心察访,妥便送他到林姑娘那里去。出来走动没要紧,碰出乱子来,我同大奶奶可不能给他担呢。”
  平儿答应着往园子里来,静悄悄并不见一个人,便径往稻香村。见李纨正看着素云、碧月在那里收拾一只旧篮子,地上摊着铜罐、风炉、竹筌、油布等物。平儿看了,不知什么用处,便笑问李纨。李纨眼圈儿一红,道:“这篮子是大爷用过遗留下来的,因兰哥儿要去下场,叫他们拾掇出来,看缺的什么,还得去添补上。”平儿笑道:“这些东西值得几个钱,哥儿要下场,替他置备一副新的不好吗?”李纨禁不住滴下几点泪来,一面拭泪道:“你不知,东西不矜贵,因是他老子遗下的手泽。
  我苦苦的管教他这几年,虽然还巴不到读书成名,今儿有志观光克承父志,也不枉我抚孤守节一番,就是大爷在九泉之下也瞑目的,我所以不肯撩弃这些旧东西。”平儿会意,便帮着挪这件看那件,道:“兰哥儿果然肯念书,我也听见太太时常在我们奶奶跟前说他好的。真是大奶奶福气呢。”平儿又与李纨讲了一会闲话,笑问:“紫鹃如今不在这里住了,可还来走走没有?我要去瞧瞧他,又怕惊动妙师父。”李纨道:“因是你奶奶叫嘱咐他的,难得他也肯听信。听见说,庵门也没有出,自从前日到那边,连我这里也没有来走过一回。你去告诉奶奶可放心,别惦记这件事。”平儿听说,笑了一笑道:“我还去瞧邢大姑娘呢。”
  说着,转身就走,径往紫菱洲来。路上碰见莺儿同了个老婆子,手里提了一个衣包。平儿便问:“往那里去?”莺儿道:“姑娘叫我去瞧邢大姑娘呢。”平儿道:“我也要去,咱们同走。”说着,三个人来到邢岫烟屋里,见他低着脖子在那里扎大红枕顶上的花。岫烟见平儿进去,便把针线连忙放下。平儿和莺儿都上前问好。岫烟让他们坐了,平儿便笑道:“姑娘在这里赶紧置备那些针线活计呢?”岫烟飞红了脸道:“如今夜长了,白日里动动这些,省是打盹儿,黑间睡不着。”说着,又道:“难得你们两个人同来逛逛。”平儿道:“奶奶叫我们瞧瞧姑娘。刚才从大奶奶那里来,路上碰见他同来的。”莺儿接口道:“姑娘因这天气交了秋,早晚就凉了,昨儿找出两件棉衣,叫送来给姑娘的。”说着,在老婆子手里接过,送与岫烟。岫烟也不打开包袱,便递给篆儿拿去放好,一面说道:“又要你姑娘费心,回去给我道谢。”平儿道:“如今有宝姑娘到了我们家里,诸事周到,我们奶奶便少操了许多心。”岫烟道:“我在这里承你们奶奶多少照应,我总是感激的。”又问莺儿道:“如今宝二爷的身子可越发健朗了?”莺儿道:“如今大好了,这几天倒狠念书。姑娘你不知道,二爷还要去下场呢,所以园子里也没有来。”岫烟道:“这园子里不来也罢,别的地方去逛逛是没要紧的,二爷进了园子,保不定不到潇湘馆去走动。再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