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没有她也好,她那一回来了,都笑得我肚子疼。亏巧姐儿跟他们怎么过的。”说着便跟跟王夫人去看菊花。

  王夫人道:“这两年没用花匠,这花儿也养得很好。”探春道:“这里从先没种过菊花,是我新近掏换了许多菊花秧子,教老田妈试种的,也亏她培植得好,比花市上卖的朵儿还大呢。”一时,平儿也来了。宝琴先至怡红院,听说姨妈到此,也和宝钗赶来。探春正和平儿说话,见宝钗、宝琴走至篱边,笑道:“你们来晚了,显见得是姐姐、妹妹,一来了就有那么些话说。”

  湘云手里刚采了一朵玉堂金马,便给宝琴插在鬓旁,笑道:“这就算妹夫联步玉堂的佳兆吧。”探春道:“史妹妹,你太偏心眼了,我给邢妹妹预贺吧。”也折了一朵紫凤翎,给邢岫烟戴上。大家又绕着竹篱笆看了一回。王夫人对薛姨妈道:“姨太太不怕凉么?咱们花也看了,屋里歇歇去吧。”

  大家听了,都随着王夫人走进屋里。见几案上摆列的都是陶瓦各器,墙上挂着耕织图,又有蔡君谟写的五言对联,是“开轩面场圃,把酒活桑麻”,王夫人笑道:“这真是对景挂画。”探春道:“都是宝二嫂子布置的,她忙了好两天哪。”薛姨妈道:“一向想来逛园子,总没得心闲,今儿可逛着了。刚巧天气又好,再过去可又冷了。”王夫人道:“姨太太总是爱操心。你如今还有什么不痛快的?蟠儿也学好了,家里头又顺当,连宝蟾都懂了理性,这不是捡了来的么!”

  薛姨妈道:“若说宝蟾可真是换了一个人似的,也学着做人,也会省俭,她的底子并不坏,所以还变得过来,就拿今天说,我们都来了,只留下她看家,连哥儿也交给她。若是从前,哪里行呢?”薛宝琴道:“这两天江西来信了没有?亲家老爷那边好久没得着信,叫我来趁便问问。”王夫人道:“前儿刚有信来,兰哥儿媳妇添了哥儿,正在月子里。怎么好写家信呢?他到底是大家的姑娘,这回在九江那么危急,处得一丝不乱,真亏得她有见识。”

  正说着,梅家打发人来,说得了报子,宝琴姑爷中了三十六名,就请宝琴回去。大家都管她道喜。宝钗道:“这就摆席了,琴妹妹坐一坐再走吧,不然人太少了。”一面便催着快摆。一时摆齐,让薛姨妈上坐,其次让宝琴、岫烟,她二人都不肯坐,仍是王夫人次坐相陪。众人也都坐了。只惜春另坐吃素。

  席间探春见岫烟不大说话,似乎有心事似的,便说道:“向来写榜从第六名写起,一名一名的报,此刻才报到三四十名,还有一百多名,早得很呢。若报到五魁,至早也在三更以后。”王夫人道:“巧姐儿的姑爷这回也进场的,不知场里文章做得怎么样,他也没送来看,盼望他早早中了,好叫巧姐儿抬抬头。”宝琴道:“听说他们北皿中的,比南皿容易得多。他那姑爷很肯念书,总要中的吧。”

  上过三、四道菜,宝琴便要回去。王夫人等不便强留,送了她,仍旧入席谈笑。直至日晡席散,尚无薛蝌喜报,王夫人道:“天还早呢,姨太太到上房坐坐吧。”宝钗、平儿看着王夫人和薛姨妈上了竹轿,也同探春、湘云、岫烟等一路说笑,往内院去。

  刚出了园门,只见薛家的老婆子喘吁吁的赶来,向薛姨妈道:“太太,二爷病了。”薛姨妈道:“我来的时候他还在外面赴席,怎么会病了呢?”老婆子道:“二爷没回来,有好些人喊了来,说他病重了,我知道他怎么病的?”探春道:“我看一定是中了,有报喜的来,这老婆子听不清,给弄拧了。快叫个明白人去看看吧。”邢岫烟道:“妈妈且在太太那里歇歇,我去看了就来。”说着便同那婆子去了。

  这里众人同至上房,不免议论一番,惊疑不定。等了一会儿,岫烟回来说道:“二爷中了一百四十二名。我回去,报喜的正在吵赏呢。”王夫人和众人听了,都向薛姨妈和邢岫烟道贺。

  薛姨妈笑道:“这老婆子太难了,上回那妖精媳妇寻死,我打发她到姨太太这里送信。她回去说得颠三倒四的,差点没把我气坏了。今儿不知道是谁又打发她来的?”王夫人道:“我就猜到八成是说错了,姨太太不信,只管发愁,这节信了吧。”薛姨妈道:“我本要请姨太太和她们小姐妹到我们那里消闲一天,只当还席,这一来可要热闹热闹。只是地方太小,倒叫姑娘、奶奶们受委屈了。”王夫人笑道:“我们又不是外客,往后天气凉了,大家挤着点,更热乎呢。”

  此时平儿已先回房去,薛姨妈面约了探春、湘云,见惜春、平儿都不在这里,便道:“那四姑娘和平奶奶,千万也要请上,我另外替四姑娘预备点净素的。”王夫人道:“四丫头向来不出去的,未必请得动。平儿前一向也不大舒服,这两天刚好点,我叫她多歇歇的。今天因为人少,勉强撑着出来,也许姨太太赏饭吃,她托你的喜气就好啦。”

  正说着,贾琏拿了红贴进来,他和宝钗是自小见面的,无须回避。见了薛姨妈,便说道:“姨太太大喜,那边伙计们撺掇着要送戏呢。我刚才还和他们惦对了戏码,姨太太不要客气,让我们乐一天吧。”薛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