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是公子好否,急要回书。夫人见字,又是为难,又是生气,不知回书用何言词对答老爷,因此气的连话都说不上来。”素娘听毕,泪流满面,呜呜咽咽哭个不住。任婆子向前与素娘叩头问好,素娘勉强擦泪回答说:“你哑弟可惜怎么就死了?”婆子说:“正是该死。”蜂儿说:“杨忠说:舅老爷吩咐快写书,他一半日还要急急回去。”一面说不住与伏氏送目。伏氏向素娘说:“你想个主意,怎么才好?”素娘大恸道:“妾身此时心如刀搅,残喘难延,望夫人吩咐一声,就照实言叫费先生写写罢。妾身扎挣不住,暂且告退。”遂道了一个万福,晃晃荡荡,走出房门,哭向后边去了。

  蜂儿、任婆一齐向前悄悄说:“夫人,夫人,借这个因由,快唤他回来,一声断喝说:好贱人,我合你说话未完,你竟自走了!孩子是你丢的,书子偏叫你写!他要分辩,就给他个利害。”伏氏把双眉皱:“哎,罢呀,罢呀!你们别闹咧!你们看他那付待死的样子,怎么忍的还闹?我实在受不的。我生说不出来了。”说着。眼圈儿通红,把靠枕一推,面朝里躺下,闭上眼睛,不言语了。任婆与蜂儿面面相觑。只见伏准走进房中,用手推着伏氏说:“我的亲妈,你这样老实,事已至此,慈悲不的了!”伏氏翻身说:“你也呕我来!我生来就这样秉性,人越七嘴八舌,我越发乱,说不上话来。我又不会利害似人家那响花花的嘴,自以为能,我听着吵的慌。”伏准说:“你老到要响花花的呢,也得会说他。”伏氏说:“我不会说。罢,不何好歹的冤家!劳勤今早来说,你妈又不好呢,我这心里烦上加烦。就是后房的,你们拘拘良心,想想他有什么不是,只叫我望他闹!”任婆说:“我的祖宗,你想那两国相争,难道都有仇恨?无非为的是争夺天下!如今咱这勾当,也是一般,有他无我,势不两立。你老要不贬他下去,哼哼!”蜂儿说:“莫说别的事,那仓库的钥匙,怎么望他要?”伏氏说:“胡乱混去罢,我实在不会闹也不忍的闹!”蜂儿把眼东丢西丢,晃着脑袋,鼻子里一笑。任婆子撇着嘴点头。伏准推着伏氏说,闹的伏氏急了,把手望床上拍着,大声说道:“好妈们,都出去罢,让我歇歇儿,躺躺儿罢!”遂掉过脸去,唉声叹气不上。

  伏准把手一招,三人走到外间。伏准低低向蜂儿说:“看这个光景,他老是不能作事的了。莫如这般如此,你去传道假旨,看是如何。”  ,

    蜂儿点头说:“等我去。”掉转身躯把步挪。出了后门朝后走,越过穿廊脚如梭。未
  进兰房先卖嚷,一声怪叫嗓子泼。故作惊慌装模样,说:“二奶奶这可了不得。夫人今朝
  大动怒,嗔怪你老礼不全。话来说完撂下走,回书到是怎么哟?定叫你老亲笔写,杨府家
  丁立等着。别看着素日性儿好,动了无名气更直。若是观喜不动怒,心慈面软像活佛。
  他要翻脸动真气,活佛立刻变活魔。那日我打了他个心爱碗,拿刀要把我脑袋割。不亏
  大奶奶劝的紧,小命儿早已见阎罗。命我来把回书取,二奶奶忙忙的快写吧。”恶婢说着
  留神看,见贤人纷纷二目泪滂沱。哽咽多时才讲话,叫声蜂儿听我说。

“我方才不写书,也并非故违夫人之命,只因头晕眼迷,浑身酥软,站立不住,所以过来了。你过去替我面禀夫人,不要错怪于我。回书叫费先生照实写就是了。”蜂儿说:“夫人方才说来,千岁临行也曾说夫人少志无才,不能主事,只好擎个现成的茶饭,如今丢了公子,这件事非同小可,回书若非二夫人的亲笔,千岁一定生疑,因此夫人不敢担这个沉重。再者夫人今日盛怒之下,奴婢也不敢去回禀。实话对你老说罢,我看他老今日大发了雷霆,就是二奶奶只怕也要受辱,何况奴婢下人?也不敢空手回去。你老不管怎么,将就着写罢,免的带累奴婢挨打。”素娘未及开言,秋月一旁听的明白,不由心中大怒,走向前来叫声蜂姐。不知秋月说些什么,且听下回便知。







第十七、十八回


  第十七回 切切悲啼伤心思往事 悠悠逝水无计吊芳魂

  且说蜂儿句句词意逼勒素娘,秋月不由的心中动怒,说:“蜂姐姐,等我合你去见夫人,奶奶这里连命都顾不过来了,就教费先生写写也使的。再者公子是二奶奶亲自养的,难道千岁还疑是二奶奶害的不成?”蜂儿说:“可是呢,夫人皆因怕千岁错疑了别人,才叫二奶奶亲写回书哇。”秋月说:“这不都是我的错!每夜我起來几次,偏那一夜我睡死了,致有此祸。回书只管照此写去,等千岁回来,我情愿领个死罪,断不累及别人。我合你去见夫人。”蜂儿把眼一丢,说:“好妹子,咱姐儿们流贼的永昌钱,不知算个什么新样儿的吉哈。”素娘一声喝断:“贼婢们少要斗口,休得放肆!若再胡言,一定重责不恕!蜂儿过去,回禀夫人,书中只管把不是撂在我一人身上,原是我自不小心,并非夫人误事,等千岁回来,我自然认罪领死!”蜂儿听毕,不敢再言,只得答应一声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