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鸟叫,面前不睹虎狼行。朱俭道:“今日偏不凑巧,前去正是凤凰岭,极其险峻,内多虎狼。值此大雾,怎生行走?”杜伏威道:“既然前途险峻,暂且停步,待雾息再行。”朱俭等道:“说得是。”众人拣一洁净之地,坐做一处,等候雾收再行。正坐之间,忽听得有人声不住的喊叫:“救命!救命!”众人细听,却是个妇人声音。杜伏威道:“却不作怪!这深山僻岭之处,为何有妇人叫喊?”朱俭道:“莫非是不良辈在此干些勾当么?”一齐起身四围寻找。此时大雾渐渐收起,现出日光。朱俭听着声音,向北寻去。不上四五十步,只见山凹边树丛之中,两个胖大和尚,将一个年少妇人赤条条背剪,绑在一株大柳树上,在那里淫媾。那妇人哭啼啼的,不住叫喊。朱俭见了,不觉怒从心起,两眼圆睁,大踏步向前喝道:“贼秃驴,怎地在此造这迷天大罪!不要走,看打!”抽出身边铁尺,眼光头上正要劈下,不提防这一个和尚在傍隔开铁尺,只一脚尖,将朱俭踢倒树边,挥拳就打。背后杜伏威等一齐赶到,正是寡不敌众,犹如众虎攒羊,将两个和尚打倒。叫胜金姐替那妇人解了绳索,穿上衣服。即将那绳索绑缚了两个和尚,丢在树根边。次后问那妇人:“你家住何处?为何随着这两个秃厮,在这里干这般勾当?”那妇人一头哭,一头诉道:“小媳妇住在前村,地名朱家坞。妾身程氏,丈夫朱庆。十日前来了这个爆眼红珠的和尚,拜求丈夫,要借门首打坐。妾身不容,倒是丈夫道:‘他是佛家弟子,化缘度日,与他门外坐坐何妨?’这和尚坐在妾家门首,早晚诵经念佛,且是至诚。妾见他虔心,或茶或饭,丈夫不在时,就自拿些与他吃,一连十余日不去。今日五更,妾因有孕腹痛,丈夫起早进城赎药。出门之后,听推得门响,只道是丈夫转来,忽见这打坐和尚同那个长脚和尚闯入房里,一个将妾绑住。妾欲叫唤,他将一把明晃晃尖刀搁在头上,喝道:‘若叫一声,割落你头!’一个收拾财帛,驱妾出门,来到这里,绑缚树上淫污。妾无奈,只得喊叫,天幸老爷们来救了性命。”说罢就拜。
  杜伏威大怒,持刀正要砍这两个和尚,朱俭上前道:“爷爷且慢动手。一刀一个,他却死得便宜。将这两个落地狱的狗秃,我且教他慢慢受用些疼痛方好。”令胜金姐和妇人站远些。和尚见势头不好,哀求饶命。朱俭道:“你不要叫,老爷亲自伏侍你。”将两个剥了下服,扳转身来,仰面朝天,寻些干草及枯死的树柯,将和尚的坐褥儿割碎,取出棉花,夹草带枝,扎缚在和尚阳物上。来福笑道:“原来这两个小秃驴怕冷,这般日色,还紧紧的护这一身棉絮,头上又戴个棉搭儿。”众人道:“体要取笑,且看朱大哥做作。”只见朱俭身边取一块火石,敲出火种,将硫黄淬着。那乱草树枝与棉花,且是枯燥易着,一步步烧到阳物上来。两个和尚十分疼痛,喊叫连天,欲要挣扎,被绳索捆缚。众好汉又把棍棒两边拄定,动弹不得。原来人的皮肉是有油的,见火愈着,况有那些引火之物,直烧得皮焦肉烂,臭气熏蒸。两秃驴熬疼不过,连声哀告,只求早死。杜伏威拍手大笑道:“闻你这小和尚坐化,特地替你下火。”又烧了半个时辰,看看气绝,不能动了。朱俭教众人动手,刀斧齐下,砍为肉泥。可怜凶狠游僧,因色化为野兔!
  杜伏威领了一行人,和那妇人同过岭来。走到午牌时分,远远见烟光透起,乃是一村人家,约有三四十家。那妇人指道:“前面正是我家了。”朱俭道:“你们且慢行,待我先去探看你家还是如何。”说罢,三两步跑到村口,只见闹丛丛围着数十人,在那里大惊小怪的叫嚷。立住听时,一个后生跌脚哭道:“天呀,不知怎地被那秃厮骗去了!”有的道:“和尚是色中饿鬼,见你浑家有些姿色,毕竟拐骗去了。”有的道:“朱兄,你常不在家,想是大嫂和那和尚有情,勾搭上了,通同走脱。”有的道:“朱大嫂是老实的人,决无此事!作速四下寻觅,或者还走不远哩。”三三两两,议论不定。朱俭分开众人问道:“你们为甚事,在此喧嚷?”内中一个答道:“客官,你自行路,莫管这闲事。”朱俭笑道:“便与我说说,我在下专一抱不平,与人出力,或者管得这事,也未可知,何必遮盖?”又一个道:“客官,一桩古怪之事,门不开,户不开,房中不见了红绣鞋。就是敞地朱兄,五更出门,往城里赎药。他的浑家,被一个打坐和尚骗去了。房中金银首饰,细软东西,盗得一空,故此烦恼,又不知上南落北,来踪去迹,那里去寻觅?”朱俭笑道:“原来如此。只要重出赏钱,朱兄浑家,在我身上包还他,不须惨切。”众人喧哄道:“这客官倒来取笑!你既应承,必要下落。”朱俭道:“拐骗之事,报信不实者,即为通同,岂可妄说?”将手向北指道:“那来的可是你浑家么?”朱庆和众人回头一看,远远见程氏来了。朱庆喜从天降,慌忙跑向前,扶了谭家到门首,问道:“怎么你被那秃驴骗将去了,又如何与客人们同回?”程氏将捉去奸淫,幸逢这伙客人救了性命,烧死和尚情由,哭诉一遍。朱庆忙向杜伏威、朱俭倒身下拜,便欲款留一行人酒饭。杜伏威把那金银包裹还了朱庆,辞道:“我等是要赶路程买货的,恐耽搁误了日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