僻,往返甚艰。老爷不鄙小寨荒凉,屈留一宿,姑缓二日,东、西两寨均沾雨露矣。”刘仁轨含糊道:“也通,不妨,何害,绝妙。”沙或迷等暗喜,就于后堂铺迭一切卧具,极其华丽,留下苗女四人,以伴衾枕。随行官吏令精锐军士百余人拥入护卫,以防不测。刘仁轨见堂下有人行动,已知其意,大笑道:“四海一家,何见浅如是?”尽将军士叱退,解衣就寝。
  当夜四个苗女停灯于案,脱得赤条条地卧于总督身旁,互相搂抱撩拨。谁想刘总督四肢如绵,鼻息如雷,吐气如烟。众苗女玩耍的心烦兴懈,各自放倒头寻睡去了。至天晓,日色已高数丈,刘总督兀自鼾睡不醒,众苗女各自抽身起去,忙入内室,将夜间之事备细与沙或迷说知。沙或迷心服,甚加敬重,亲入后堂,恭候起居。早宴毕,陪侍往东首洞中,乜律新一般大排筵席管待。当夜就宿于本洞,也拨四名标致苗女伴宿。次早到西首利把答洞中,其酒席歌舞更十分齐整,亦拨苗女侍寝。刘仁轨一连在洞中宿了三夜,才得起马回州。沙或迷等三洞主一同送出界口,再拜而别,回洞互相感叹刘督爷好处,羡慕不已。
  沙或迷道:“世上人,财不苟取,饮不乱性,忿不激迅。这样君子,咱家已曾见来。要如督爷以绝色美女伴寝三夜,竟不沾染,此天地间第一个好人,柳下惠之后,一人而已。”利把答笑道:“柳下惠坐怀不乱,世虽罕见,然矫情窒欲,兀可勉强自持,不过是一时的操守。今咱们选天姿国色的美女,伴寝三夜,你瞧谁不会撩云拨雨,做那般勾当?那想刘圣人毫无渗漏。咱想柳下惠、鲁男子怎及得他?孔仲尼之后,仅见此君也。”
  乜律新道:“古圣云:邪不胜正,妖不胜德。故咱们那酒、蛇二蛊,怎傍得正人君子?向后咱等各守境域,莫行妄事。”三个洞主正商议之间,忽报蒙山洞长官差人赍书礼到此。
  沙或迷唤入洞中,收下礼物,拆书看时:
    蒙山洞辱弟骨查腊拜上:印常侍致书于某,言皇上念汝等各洞酋长效力边陲,百姓赖以宁静,每欲大行赏赍,屡为总督刘仁轨挠阻,可为嫉功妒贤之甚。汝等宜自为之计,莫堕彼彀中也。向者辱弟围逼龙门,城已垂破,偶因家变,暂尔回军。托台下虎威,一鼓而家丑尽已歼灭。今欲举倾洞军马,杀入果州,诛戮妒贤之贼,乞三位寨主大人各发精兵数千,以助一臂之力。所得城池玉帛,均归麾下。惟祈俯命是祷。
  沙或迷看罢,将书递与乜、利二洞主看了。沙或迷道:“二位贤弟,尊意若何?”利把答道:“刘督爷乃纯朴长者,与那印常侍有什么仇隙,故致书与蒙山洞长,激其变乱。咱闻助逆为叛者不仁,谋陷有德之士者不义。咱等若信彼狂言,是自取灭亡耳。”乜律新道:“刘督爷未到任之先,彼已侵掠边州,今反托印常侍致书言刘爷嫉功妒贤,是以诡秘之辞炫惑咱等,与之共事,乃抱薪救火,自速其死。”沙或迷道:“二位贤弟良言,与咱暗合。只索恁般行去,免遭贻害。”利把答、乜律新一齐称善。当下将下书人细缚定了,利把答监辖,解入总督府来。参见礼毕,把前项事备细禀知,将书呈上,刘仁轨看罢,将下书人发狱监禁。设宴于宾馆中,亲陪利把答饮酒。数巡之后,刘仁轨问及己酉三蛊之说。利把答道:“爷台明烛万里,某等怎敢欺隐。爷台莅任之初,所献巴豕,食之亦能害人,名为死蛊;及后辕门所焚之蛇,名为生蛊,合而言之,总为蛇蛊。山洞中有一种野草,名荓余,其叶光,其色玄,其根苦,和麦为櫱,酿酒黑色,味极甜美。”刘仁轨道:“酒味醇美,乃天下第一妙品也。”利把答含笑道:“酒虽美,其中有不美之害,待某细禀其故。”不知利把答所说那酒有什么利害,且看下回分解。








第二十七回 刘仁轨激蛮攻蛮  骨查腊用计中计


  诗曰:
  
  连兵合计犯金城,讵意三贤重圣明。
  伏险出奇歼羽翼,等闲边垒乐升平。
  话说刘仁轨见利把答说本洞采药酿酒,其味香美,因羡称佳品。利把答道:“酒虽美,其毒足以害人。土人饮之,最补精髓;外人饮之,极耗神气,名为酒蛊。本洞苗女虽国色,土民勿娶;必候他人交合,去其腥秽,然后婚配;那人受了这一股秽气,遍身黄肿,发胀而死,其中幸活者有之,名为色蛊。
  今三蛊并已施行,而爷台无纤毫损玷,非至神至明,焉能如此!”刘仁轨道:“汝等用蛊之意,不识为何?”利把答道:“蛮夷习以成风,不过贪婪无耻之念耳。”刘仁轨道:“聆卿一言,洞知肺腑。大凡贪即是欲,欲念一生,淫邪盗叛,无所不至,小则殒躯丧命,大则败国亡家,靡不由此。圣人云:人孰无过,改之为贵。颜子则是『不迁怒不贰过』六个字,千古之下,诵其大德。卿等青年特秀,正宜修身谨行,改复自新,不惟名誉日彰,抑且富贵可保。”利把答道:“某生于边域,弄兵习武,虚言诡行,惟利是图。适蒙爷台赐教,不觉面惭心愧。虽欲悔过迁善,奈无径路可入耳。”刘仁轨道:“卿言误矣。天之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