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元就够了。你定要歇,我就问价。”

  说完,即掉过脸,凑近吉子的耳根,也不知悄悄的说了些什么,只见吉子望着黎是韦笑。郑绍畋回头说道:“早知道要这么大的价钱,我也不问他了。黎是韦道:“要多少呢?”郑绍畋道:“每人十元。”黎是韦吓了一跳道:“这样贵,我舍不得花这么多钱。我们还是回家睡去罢。”郑绍畋正色说道:“那怎么行呢,价都问过了。说嫌贵不要,对的起人吗?看你怎么好意就这么走。”黎是韦道:“难道问了价,就非住夜不可吗?哪有这个道理。”郑绍畋道:“这不是买一样物件,问了价钱太贵,可以不要。她们也是和我们一般的人,你不想玩,就不要问价。你既教我问了,就不能不玩。这一来是人情,二来是习惯。问了价又走,是她们最忌讳的。”黎是韦道:“问了价就不能走,然则她们说要一百八十,我们不也要在这里住夜吗?”郑绍畋道:“这不是要一百八十的地方,她们不敢瞎欺人,随便开口,敲人竹杠。我们如果到了那种本来要一百八十的地方,不问价则已,问了价,也是不能走的。”黎是韦道:“假若我身边不曾带得那么多钱,不走怎么办呢?”郑绍畋笑道:“你真是个书呆子,身边不曾带那么多钱,跑到那种地方

  

  去干什么呢?你刚才教我问的时候,我不是曾说我身边的钱不够吗?因见你说带得有,又见你已决心想在这里玩,我才开口向她问价。这个价目,比下等淫卖妇,就觉太贵些,若和上等艺妓比起来,还要算是很便宜的呢。玩这种女子,可以放心,不怕传染病毒。”黎是韦道:“何以见得这种女子便没传染病呢?”郑绍畋道:“我在这里面算是一个老资格了,女子有没有病,一落眼就知道。你看她们唇红齿白,目秀眉清,皮肤又白嫩,又干净,怎么会有病?”黎是韦道:“可不可以要她减点价呢?”

  不知郑绍畋听了,如何说法,下章再写。

  

  第六十七章

  黎是韦大窘郑绍畋李苹卿再夺张绣宝

  却说郑绍畋当下冷笑道:“这样话,只好你自己去问,我是问不出口。”黎是韦道:“你明知我的日本话说不来,一开口她们就笑了,怎么好问。”郑绍畋道:“你就说得来日本话,这话也是白问了。这种勾当,哪里有还价的。”黎是韦道:“然则我两个人,不共要二十块钱吗?”郑绍畋道:“你只算你自己的十块,我差多少,向你借用,你又不是个空子,又不是个羊伴,我们是朋友,难道敲你的竹杠,教你替我出嫖钱,看你垫了多少,我明日还你多少,决不短你一文。”黎是韦道:“那是自然,你敲我的嫖钱,你自己的人格也没有了。好,我拼着心里痛一会,乐得快活一夜再说。十元之外,没有什么杂用了么?”郑绍畋道:“一切杂用,都在这十元之内。你只拿出十块钱来,厉兵秣马,以待交绥就是。所有嫖场应行手续,我是识途老马,一概交给我办便了。你不懂的规矩,不要夹七杂八的和他说,他见你是外行,说得不好,他们反无中生有的,要起出花头来敲你。这嫖场里面门道极多,他们挤一挤眼睛,动一动眉毛,又是花头来了。不是老资格,简直防不胜防。你要知道我这老资格,也是花钱捐起来的。你今日幸得有我在一块,不至花一文冤枉钱,要是你一个人想尝这种地方的滋味,你身上带的这一个月的公费,只怕有得带来,没得带去。”黎

  

  是韦道:“我们外行来嫖,还要贵些吗?”郑绍畋道:“多花几个钱,能实行在这里嫖一夜,也还罢了,但怕你来,花钱不嫖不着呢。他们就答应留你住夜,一时生出来一个名目,又是什么枕头钱,什么席子钱,什么夜具钱,还有车钱,盒屋钱,无一个名目不是向你敲竹杠的。我记也记不清,说也说不尽,总之十块钱,莫想能实在这里嫖一夜就是了。”黎是韦道:“枕头钱、席子钱还有点道理,什么盒屋钱何所取义呢?”郑绍畋笑道:“你那从知道这盒屋的名色,就是上海跟局的娘姨,常带着一个衣盒子同走,预备给姑娘更换的,谓之盒屋。不要你赏他几个钱吗?这里的规矩是先付钱,后住夜,和上海野鸡堂子一样,等歇乘他们不在意,你悄悄的从桌子底下递十五元钞票给我,我算是借你五元,所有交涉都由我替你开发。”黎是韦点了点头。

  他们两人说中国话,圆子等三人都不懂得,只翻着眼,望了他们说。说完了,郑绍畋才对吉子低声说了在此住夜的意思。

  吉子告知圆子,圆子自是说好,教芳子、吉子劝黎、郑二人饮酒菜,自己拿出三弦来弹看。芳子、吉子唱了一会曲子,黎、郑二人快乐得忘了形,直闹到九点多钟,吃喝已毕,才收拾安歇。

  黎是韦暗地给了郑绍畋十五块钱,郑绍畋落了五块,只交了十块钱给圆子。本来这种酌妇每夜不过三四元,郑绍畋交出十块钱,面子上便很好看了。芳子、吉子都极高兴。黎是韦初次尝着这滋味,又见芳子服待殷勤,心中愉快自不消说得。圆子教下女撤去了残席,在房喑支起一扇屏风,将一间六叠席子的房,间作两间,下女把夜具理好,圆子道了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