绰号,你这人真老实。他不是为周卜先作说客,为什么说未结婚之前,一点也不许动作,直要等他安安稳稳的把婚结了,我们才来放马后炮呢。这样显而易见的诡计,你都识不破。”

  黎是韦心想:郑绍畋的话,是说得有些儿道理。便说道:“没要紧,好在劳山今日才来说这话,没误我们的进行,不过

  

  我心里总有些不相信,劳山会肯替卜先作说客。论能力,卜先不是能驱使劳山的人。劳山和卜先的交情,我知道委实不厚。

  我和劳山来往很密切,不曾在劳山家见过卜先的踪迹,也不曾听劳山谈过卜先。劳山有一种脾气我知道,凡是和他要好的朋友,他最欢喜拿在口里说的,好像惟恐人家不知他有这些要好的朋友似的。并欢喜替朋友夸张,几乎说得他的朋友,没一个不是有能耐的。因此人家才送他这个劳山牛皮的绰号。”郑绍畋道:“这不足为劳山与卜先交情不厚的证据。劳山虽不曾对你夸张过卜先,然也不曾对你毁坏过卜先。并且交情厚薄不一定在结交的时期长短,他们两人又是本家,也许三言两语,即成至交的。你这老实人,专知道就一方面着想。”黎是韦低着头不做声。

  何达武道:“老黎何妨拿老郑批评的这些话,去质问劳山牛皮,看他有什么话辩护,如他辩护不了,我们依照原议进行,也还不迟。”郑绍畋摆手道:“你这是小孩子主意,还用得着去质问吗?你去质问他,他又怎生肯承认是替卜先帮忙呢?”

  黎是韦抬起头,望着何达武道:“你这主意倒是不差,我和劳山的交情,够得上去质问,他是个很能干的人,明知道我老实,料想不至欺我。他不是不知道我为陈老二的事很呕了气。老郑不要躁,你也同我去,当面和他去研究,他是不是帮着周卜先,说穿了,识破更容易些。他若真是帮着我们,就是我们出气的好机会,我们很难得拉他这样的帮手,不要误会了,自己坏了自己的事。”郑绍畋仍是摇头道:“一些儿没有质问的必要。

  我只怕一质问,反误了我们的事。”黎是韦不依道:“误了我们什么事?劳山就住在仲猿乐町,此去没有多远,要快可乘电车去。我不去质问,始终放心不下。”郑绍畋道:“你既这么相信他,我就陪你去一趟也使得。”何达武道:“我明日再去

  

  精庐,探探他们的动静,到老黎家报告,好相机行事。”郑、黎二人都点头道好。何达武自带着松子归关木家。郑绍畋同黎是韦出来,乘电车到神保町,走到仲猿乐町深谷方,问周之冕还不曾回来。黎是韦要上楼坐着等候,郑绍畋不愿意,说:“你要等,你自去等,我陪你来,已不愿意,还等他吗?”黎是韦道:“你实在不愿意等,我也不勉强,我等着会见劳山之后,他如真不出你所料,我回家,今晚就把两封信写好,明早等你来看过就发。何铁脚明日去精庐,探看动静,看如何来报告。

  得着了他们结婚的时期,与结婚的所在,我们就预备实行第三项与你所拟的办法。”郑绍畋应着是,自归骏河台去了。

  黎是韦向深谷童子说了上楼等候的意思。深谷童子认得黎是韦是周之冕常来往的朋友,欣然引到周之冕房中,斟了杯茶给黎是韦,告了方便,下楼去了。黎是韦坐在房里,想寻本书看着消遣,见周之冕母亲的灵桌旁边,有一个书架,架上摆着许多的事。即将蒲团移到书架跟前,见书架底下塞着一个小竹筐儿,随手扯出来一看,乃是一筐儿女人做活计的针线包及零星裁料包。黎是韦早听说周之冕包了一个女人,每月包费一十六元,只夜间来歇宿,白日仍听其自谋生计,因此外人不容易识破。不是十分相知的朋友问周之冕,周之冕仍不承认有这么回事。黎是韦也是听得人说,周之冕自己不曾谈过,心里有些怕周之冕回来撞着,见怪不该发见了他的阴私。

  正在这么着想,便听得扶梯声响,吓得连忙将竹筐儿塞入原处,将蒲团移开,正襟危坐着,见房门开处,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穿洋服的人,瘦身体,黄脸膛,疏疏的几根胡须,两边发开,朝上翘着,如倒写一个八字的口鼻之间。黎是韦认识是黄老三,彼此点头打了招呼。黄老三开口笑道:“听说你为陈蒿和周撰过不去,已组织了一个团体,拟了几项办法,怎么全不

  

  见你们实行呢?”黎是韦正色道:“哪里为的是陈蒿。我们因留学界出了周撰这种败类,不能不群起攻击他,以维持留学界的声誉。他们这种狗彘不若的行为,实在污辱我们留学界太甚了。你黄老三此时已不能算是留学生,只算是亡命客的附属品,当然用不着和周撰过不去。”黄老三笑道:“我不能算是留学生,也不能算是湖南人吗?你这眼光未免看的太近了。他们这种行为,就只污辱了你们的留学界吗?我看污辱留学界不算什么,阻碍全国的女学进步,替湖南人丢脸,倒是重大问题。要攻击人总得师出有名,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,言不顺则事不成。

  你这假借污辱留学界的名义,说出来很没有斤两,鼓不动人。

  你要挖苦我是亡命客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