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这手续是万不能免的。”周之冕道:“就在东京行,还是将来归国去行呢?”周撰道:“就在东京行。”柳梦菇道:“定了日期没有?”周撰摇头道:“日期虽没定,大约总在二十天以内。”周之冕道:“我们本家,你得请我喝杯喜酒才对。”周撰道:“免不了在座诸位,都要奉迎的。不过我听说老伯母仙游了,足下方在寝苫枕块的时期中,若不是自己开口教我请,我还不敢冒昧下帖子哩。”陈学究就因这孝字上不满意周之冕,听了周撰的话大笑称妙。周之冕不好意思,

  

  搭讪着说道:“卜先怎么老不长进,还是一张这么尖刻的嘴。”

  柳梦菇暗中虽曾帮着邹东瀛反对过陈学究,后来也说和了,然而和周之冕的交情,毕竟比陈学究厚些,见周撰挖苦周之冕,陈学究在旁喝采,便有些不服,指着陈学究说道:“卜先尖刻还不及他厉害。”曾广度、胡八胖子同声说道:“天尊不要挑拨罢!”陈学究指着谭先闿、刘应乾道:“天尊仗着他两人在这里,又想欺负我了。”柳梦菇笑道:“你们看他这张嘴多厉害,还说我欺负他。他打了人家的耳刮子,人家连哼一声都不准,那回的事,我至今还有些不服气。”曾广度笑道:“他打人家一个耳刮子不算什么,邹东瀛虽和我共过患难的朋友,然他为人,该打的地方是有,学究打的不亏。不过那一个耳刮子打去,却打掉了我们一个很好的东道主。”周撰问道:“怎么打掉了一个很好的东道主哩?”曾广度道:“他在曾参谋家打的,曾参谋以为乱子出在自己家里,恐怕将来脱不了干系,俨然就如有祸事临头一般。他又信风水,说那房子不利,接连受了两次惊恐,再不移居,必有大祸接踵而至。匆匆忙忙的跑至市外高田马场,看了一所大房子搬了。

  周撰听说高田马场,异常欢喜,知道曾参谋是湖南革命党中坚人物,相住得近,好随时侦察他们的行动,连忙向曾广度问了番地。曾广度哪知道周撰近来替汤芗铭当侦探,即将曾参谋的地名对周撰说了,周撰写在日记本上。周之冕坐了一会,自觉没趣,先告辞走了。谭先闿、刘应乾也跟着告辞。曾广度带着他姨太太,和陈学究都前后走了。只剩了胡八胖子,因和周撰在岳州同过事,有话要跟周撰商量。见这些人都走了,才对周撰说道:“你和陈蒿约婚,知道外面反对的人很多么?”

  周撰故作不知的答道:“这如何也有人反对,我倒不知道呢。

  

  ”柳梦菇道:“你还不知道吗?这几日已是满城风雨了,我们都替你担心呢。想通个信给你罢,又不知道你住在那里。你往常间不了几日,就在来我这里一次,这回有大半年不见你的影子了,我和老八都替你着急。”周撰道:“承二位的关切,我很感激。”胡八胖子道:“要你感激的,就不会关切你了。我们也知道你是个很精明强干的人,不过这回反对你的人,很有几个负些声望的在内,你不能注意一点。先把自己的脚跟立稳,免得在东京跌一交,将来回国不好见人。”周撰道:“负声望的是些什么负人哩,和我认识的么?”胡八胖子道:“和你认识的大概也不少。”

  周撰道:“他们反对是一种什么意思呢?”柳梦菇道:“骨子里是什么意思,我们就不得而知。表面上借口,无非说你素来是个无品行的人,陈蒿是个天真未凿的好女子,被你用种种的方法骗她上了当,又逼着她结婚。更逼着她姐姐陈毓,要跟丈夫脱离,陈毓的丈夫向人申诉冤抑。这种暗无天日的事,居然发见在留学界,同乡的若不出来挽救,不特湖南留学生脸上无光,并且将来还怕弄出人命关天的事来。”周撰笑道:“怎么会有人命关天的事弄出来哩?”柳梦菇道:“就是说陈毓的丈夫是老实人,人家见他在外面对人申诉冤抑,恐怕陈毓真个要和他脱离,老实人心地仄狭,说不定气得寻了短见,不是人命关天吗?”周撰笑道:“原来如此,这种谣言真造得绝无根据。现在李镜泓夫妇感情极好,我刚才从他家来,他们夫妇两个还定了明日搬到我家去同住,看这些话从哪里说起。他们反对的,将作何举动呢?就是这么说说罢了吗?”胡八胖子道:“就是这么说说罢了,我们又替你担什么心着什么急呢?

  听说他们议了几项办法,将分头实行。”周撰笑道:“真亏他们不惮烦,竟议出了几项办法。留学界从来对爱国的事,都不

  

  曾见有这么热心的举动。这么坚实的团体。这回为我的事,算替留学界开一个新纪元了。”说罢,禁不住哈哈大笑。柳梦菇道:“你暂且不要大笑罢,你听老八说出几项办法,只怕哭都来不及哩。”

  周撰收了笑声,静听胡八胖子说反对的所议几项办法。胡八胖子道:“第一项是派代表,或用公函警告陈蒿。因疑心陈蒿不知道你的历史,误认你为正人,家中确是没有妻子。所派代表,挑选你的亲同乡,详知你家底细的人,去向陈蒿确实为负责之申明,以保陈蒿觉悟,自行和你离异。第二项是用公函警告你,教你早自反省,不要污秽留学界。如警后之后,仍怙恶径行,则同人等已准备了相当惩戒的方法,在这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