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凡是手气好的时候,随心所欲,无往不利。同赌的若都在行,遇了这种场合,就要齐心合力,暗用心机,把这手气好的几下挤翻,方能维持均势,不至输的输烂,赢的赢肿。若大家见这人手气好的古怪,哄起来恭维,便越哄越起,凑这人成功了。

  何达武赌过十几条,看手中赢的钱,除捞还原本,还赢了二十多块。估计满场搜集起来,也不过十来块了,心想:今晚真是侥幸,能捞回原本已是喜出望外,额外又赢了这么多,还不收手,更待何时,难道满场的钱都能给我一个人扫尽不成?

  随即还了一块钱给小金,收了钞票,一文钱也不押了。涂道三道:“铁脚,怎么不押了呢?”何达武道:“今晚押够了,明日再来大赌罢。”众赌脚大半都输了,见何达武赢了钱不押,都不服气,拿些话来激何达武。何达武这回学乖了,任凭他们激,只是嘻嘻的笑道:“我怕再输了,赶不着钱来,难看你们装穷的样子。你们看罢,我也输得剩不上几文了,哪有钱再押。”说着,一溜烟向外跑了。把那些输钱的人,气得目瞪口呆,想不出挽留何达武的办法。涂道三点自己的钱数,还赢了几元。

  见何达武一走,知道再赌下去,得不着多少好处了,也将牌一拂,起身说不来了。输家都抱怨小金,不应该将何达武喊回,

  

  垫本钱给他赌,便宜了他赢去几十元。小金笑道:“我也是个输家,又去抱怨谁呢?怕输就不应上场,我们凭天良说,何铁脚也应给他赢一回了,我们赢他的钱还赢少了吗?下次你们再赢他的罢!他有钱免不了要来赌的。”众赌脚无可说得,纷纷散了。

  何达武回到关木家,已是十点多钟,松子还坐在火炉旁边等候。何达武说道:“你怎么还不睡呢?”松子揉了揉眼睛笑道:“老爷不是教我弄好了饭菜等的吗?五点多钟便将饭菜弄好了,直到这时候,我还没敢吃。老爷吃过了么?”何达武大笑道:“你这人,实在蠢的有个样子了。我外面有多少的朋友,怕没有吃饭的所在吗?若等到这时分才回家吃晚饭,人也要饿坏了呢。你快去搬来吃罢,我晚饭虽吃了,但已过了几点钟,再吃一点也好。”松子去厨房里,不一会搬出饭菜来,还是热气腾腾的。何达武道:“怎么还是热的哩?”松子道:“这还是老周教我的法子。灶里不断的加上红炭,饭菜放在锅里,锅里有开水,上面有盖盖着,火不熄总不会冷。老周喜睡早觉,我们吃过饭几点钟,他才肯起来,就是用这个法子,留饭菜给他吃。”

  何达武听说老周,又想起蝴蝶结子来,立时转了几个念头。

  忽然在腿上拍了一巴掌,鬼念道:“他们两个狗男女,既做成圈套害我,我何不借刀杀人,也去害一害他呢?现放着他的铁对头松子在我手里,还怕害他不了吗?并且还有老郑,也是不肯饶他的人。我明日只须去递个信给老郑,两方面同时夹攻,看你周卜先有什么方法应付。”

  松子见何达武忽然在腿上一巴掌,不觉吓了一跳。翻着两眼,望了何达武问道:“老爷什么事?把我吓了一跳,”何达武笑道:“我们吃了饭再说。”二人吃了饭,松子收碗筷,到

  

  厨房里洗了,又烧了茶给何达武唱。何达武从来伏侍人家的,今日初次尝着人家伏侍自己的滋味,喜得心花儿都开了,眼睛笑得眯了缝。松子料里已毕,火炉里添了炭,才挨着何达武坐下问道:“老爷什么事?拍着腿子,唧唧哝哝的。”何达武笑道:“老周待你好不好?”松子摇头道:“他待我没一点儿真心,我待他自问是情至义尽了。”何达武点头道:“他待你既没有一点真心,你为什么还待他情至义尽呢?”松子悠悠的叹了一声道:“我们当女子的人,不安心嫁这人则已,既安心嫁了他,他虽待我不好,我总想拿真心去换出他的天良来。谁知他当日骗娶我的时候,早存了个玩弄我的决心,无论我怎么待他,他表面上未尝不像很亲热,实在是一点真心没有。然而我始终没有和他脱离的心,我若存心和他脱离,他说回国没有盘缠,我就抵死也不肯拿衣服首饰给他去当了。我至今还是痴心想他慢慢儿回转心来,念到我的好处,再来找我。他的朋友有几处,我都去了几次,他若找我,向他的朋友一问,就知道我的住处了。奈他生成是个没有天良的人,铁打的心肝,再也转不过来的,我就只得绝念了。此刻我嫁了老爷,十分如意。老爷和他是朋友,好使他知道老爷的容貌和日本话虽都不及他,但我不觉得要紧。因知道老爷是个军人,脑筋简单些,没他那么坏。将来纵难保不丢我,然丢我的时候,决不能施出老周那么狠毒的手腕来,害得我赤手空拳,穿没得穿,吃没得吃。”

  何达武道:“我将来打算丢你,今日就不讨你了。你放心波,我真不是没天良的人。只要你不去外面姘人,给绿头巾我戴,我是不会丢你的。老周既对你施那么狠毒的手腕,你心里也不恨他吗?”松子道:“如何不恨他呢?恨不得割了他肉当饭吃,只恨见不着他。要是见着了,他还亲笔写了婚约在我手里,哪怕在路上,或是电车上,我都要拼命扭着他,去就近警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