迂拘话,哪里再说得出口。吃喝完了,她借着拈牙签,有意在我手上挨了一下。我糊涂了心似的,乘势就握了她的手,一切都

  

  不知道顾忌了。从料理店出来。问她要去哪里,她说仍想到大熊方去,看姓方的回了没有。我便携了她的手,从容在街上走。

  若在平日,就拿刀搁在我颈上,要我携着女人的手,清天白日在街上走,我也情愿被杀死,不肯是这么不顾人笑话。昨日就和吃了迷药一般,幸亏你在电车上将我喊醒,心里明白过来,回头便不敢再握她的手了。同到大熊方,坐不了几分钟,姓方的也回来了,见面称她范女士,我才知道她姓范。”

  熊义笑道:“我不相信你和她谈了半日,同桌吃喝,携手偕行,她姓名都没问一声。”萧熙寿道:“你不信罢了。初见时懒得问,后来我和她太亲热,又觉不便重新请教了。”熊义点头道:“这种事常有的,我相信了。姓方的回来,笑话就完了么?”萧熙寿道:“没有完,还有在后面呢。”

  不知后事如何,下面再写。

  

  第三十一章

  苦女儿蓄志报仇硬汉子正言却色

  却说萧熙寿正说到被那女士缠得有些像样的时候,忽然姓方的回来了。熊义便急急的问道:“还有什么笑话,难道对着两个男人,也说出疯话来吗?”萧熙寿道:“你听我说。那时姓方的回来,只略谈了几句不相干的话,向我说道:‘我和一个朋友约了有紧要事,须立刻就去。范女士多在此坐坐,仍是请你替我陪着谈话。我去干完了事就回。’说着,对范女士点了点头,下楼走了。我心里着急,忙喊慢些走,我有话说。他只做没听见,径出了大门。我更加犯疑,姓方的若不知道范女士是个不可近的人,如何会见面如见了鬼物一般,避之惟恐不速。范女士又是他的熟人,来看他的,他平日最喜讲礼节的,这回忽如此无礼,必有缘故。但是他若知道范女士是个侦探,或是个无赖的女人,应该暗地说给我听,使我好防备,不应只图他自己脱身,看着我去上当。我登时心里越想越不高兴,越不肯和范女士亲近。范女士见我又变了态度,也坐着不言语。

  此时的日子最短,不多一会,就电灯上来。范女士坐得太无聊了,忽然起身对我说道:‘我想邀先生到一处地方散步,诉说几句心腹话,不知先生许可不许可?’我听她你呀你的喊了半天,此刻忽又称起先生来,也不解她的用意。想说不去,又怕她笑我过于胆怯,便问她想去哪里散步。她思索了一会道:‘

  

  这里离皇宫不是很近吗?围着皇宫,有条小河,那里又清洁,又寂静。对面古树参天,景致在月底下更是好看。我想邀先生去那里清谈一会。’她这时说话的声音很带着愁苦,我虽摸不着头脑,但不好说不去。教她在姓方的房里等着,我假说更换衣服,跑到自己房里,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手枪,将子弹上好,关了停机钮,插入肚包里面,身上穿的衣多,外面一些也看不出。出来时,教她在前面走,我跟在后面,步步留神。

  “走到皇宫小河边,看四围寂静,绝无人声,只远远听得电车轧轧的响,月影从古树里穿到河堤上,阴森森的。一河清水,也从黑影里透出波光来,俯着铁栏杆朝下一望,使人不寒而栗。我在这可怕的景物中,不由得更把范女士作鬼物看待,总觉不敢近她的身,她却也不靠近我。河边上有个铁灯柱,她倚灯柱立着,仰面望着对岸的树,默然半晌。忽长叹一声,即见她拿着手帕拭泪。我还怕她是一种做作,不敢就过去理会,后来见她愈哭愈加伤心的样子,忍不住问她哭些什么,她没答白。连问了几句,才止了哭说道:‘我因见先生是个侠义之士,一腔的怨气想在先生跟前申诉,只有先生能替我报仇雪恨。不过我见先生的日子太浅,没有要求先生报仇的资格。想来想去,除了将父母的遗体自献与先生,先求先生怜爱外,没别的法子。

  不料先生心如铁石,不肯苟且,我心中说不出的愧悔。然我心里越是愧悔,越是崇敬先生,越觉得我的仇恨非先生不能申雪。

  但是我又虑及在先生跟前露出了许多丑态,怕先生轻视我,以为我是个下贱女子,下次不容我见面,我一腔怨气再没有申诉的日子了,因此,虽明知先生厌恶我,我也不敢走开。想就在大熊方将冤情诉给先生听,见楼底下有人,恐怕走泄了,于事有碍,拼着使先生再厌恶我一时半刻,把先生请到这里来。话还没出口,我心里便如刀割一般的痛,禁不住先哭了。’”

  

  熊义听述到此处,惊异得叫了声“哎呀”道:“这女子的用心真是可怜。我虽还不曾听出有什么冤情,只听了这般举动,这般言语,设身处地一想,我的鼻子就由不得有些酸了。”萧熙寿道:“你的鼻子就酸了吗?再听下去,怕你不掉下泪来。

  我心肠最是硬的,昨夜也陪着洒了无穷的泪。你听我述下去罢!

  当时我见她说得那么可怜,连忙安慰她道:“你不用悲苦,你有什么委屈,尽管说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