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又亲切,东京的情形又熟,一定求先生照应照应罢。”黄文汉点头道:“你放心,我将我家里的番地写给你,你动身的时候,先打个电报给我,我到火车站来接,万无一失的。到东京之后,说我家中可以住,就住我家中也方便,不能住,我有熟旅馆,不怕他们不腾出房间来。”春子听了,异常欢喜。

  黄文汉写了苏仲武的番地给春子,心想:此事的第一步,已办得如愿相偿,只看第二步,与事情结果何如了。久住在这里有何好处,不如且回东京去,使老苏放心。当下清了馆帐,收拾行李,辞别春子,坐火车回东京来。苏仲武自黄文汉动身后,每日里盼望消息。过了三日,便跑到玉名馆来,打听黄文汉回了没有,每日一次的,足足的跑了一个礼拜。这日才遇着黄文汉回了,忙问:“有了什么样的成绩?”黄文汉眉头一皱,摇了摇头道:“难得很。不是我不肯为你出力,实在她的来头太硬了。”苏仲武听了这话,登时如掉在冷水里面,头一低,叹了口冷气,说不出话来。黄文汉拿蒲团让他坐了,从怀中抽出个钱夹包来,清理了一会,拿出张旅馆里的帐单,并剩下的十几块钱,放在苏仲武面前道:“此次算我无用,白使了你几十块钱,一点儿效验没有。”苏仲武抬头,用那失意的眼光望着黄文汉,半晌道:“谁说你白使了钱?谁和你算帐?你拿出这些东西来做什么?你也得将那不行的原由说出来,或是全无希望,或是还有几希之望。你先不是说了,成功都包在你身上的吗?怎的说一点儿效验也没有呢?害得我眼都望穿了。自你去了三日,我哪日不到这里来一趟,难道结果就是‘难得很’一句话吗?”黄文汉只望着苏仲武由他数说,见他说完了,险些儿要掉下泪来,不由得心中好笑:在日本吊膀子,竟用得着这种痴法!黄文汉原有意使苏仲武着急,仍故意坐在一旁唉声叹气。苏仲武偏着头思索了一会,忽然望着黄文汉冷笑了一声道:“老虎口里去讨肉吃,我本也太糊涂了。”说着提起帽子要走。黄文汉一把拉住,啐了一口道:“你疑心我抽了头吗?这才真是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呢。不用忙,我说给你听便了。我刚才说的话,是故意哄你玩的。事情是已成了功,不过须稍俟时日。我岂是个徒说大话的人?没有几分把握,我就肯去?去了没几分把握,就好意思回来见你吗?”苏仲武将帽子一撂,握了黄文汉的手道:“你何苦是这样作弄我!你快说,事情到底有了什么样的程度?”黄文汉拉着他坐,将到日光前后的情形说了个详尽。苏仲武苦着脸道:“她们若是不来,将怎么样哩?”黄文汉摇头笑道:“哪有不来之理!”苏仲武道:“她们就来,也作兴不打电报给你。”黄文汉大笑道:“何必这样畏首畏尾的。我说有把握,就有把握,你放心就是。化子手里不会走了蛇。”苏仲武道:“她就来了,见了面,又没加一层什么资格,不仍是和在日光的时候,见见面罢了,有怎么个成功的方法?”黄文汉道:“事在人为。见了面,你只任凭我摆布,自有你安全到手之日。不过你须预备几百块钱,存在这里,以待临时使用。”苏仲武道:“钱是现成的,存了五百块钱在田中银行,要用的时候,去取便了。”说罢散了。此时苏仲武将信将疑的,只得按捺性子等候电报。黄文汉自去将徽章送还原主。

  时光易过,暑假之期已尽,博览会已开场了。苏仲武果然接了个电报,欢天喜地的捧着来找黄文汉。黄文汉笑道:“何如呢?你赶快拿二百块钱给我。她电报上说九月初一日午后三点钟准到东京,今日是八月二十七,只有四天工夫了,须得从速安排,方能妥帖。”苏仲武道:“你将如何安排?”黄文汉不乐道:“和你这种初出世的人干事,总是啰啰唆唆的不得爽利。我教你拿二百块钱出来,难道没有用途,白骗了你的吗?我早说了,须任凭我摆布。”苏仲武不待黄文汉说完,忙赔笑说道:“不是这般讲。你知道我是个急色儿,原谅我点罢!我此刻就去拿钱来,由你去使就是。你我同乡,又是数年的老友,说话彼此不要多心。”黄文汉笑着挥手道:“多你什么心,你就去拿钱罢!”苏仲武归家拿了田中银行的存款折子,跑到银行里,将五百块钱都取了出来,交了二百元给黄文汉。黄文汉道:“初一以前,我没工夫来会你。初一日下午,你在家中等我同去便了。”说着,匆匆的怀着二百块钱,同苏仲武出来,叮咛苏仲武初一日不可出外,即点点头,自去安排去了。苏仲武站在玉名馆门首,纳闷了一会,正待归家,只见胡女士同着个三十来岁穿洋服的男子,从甲子馆走了出来。男子自转角走向电车道上去了,胡女士回头望了那人几眼,一步一步的直向玉名馆来。苏仲武看那男子,好像很面熟似的,只因一时心中有事,记不起来。胡女士已慢慢的走近身,径进了玉名馆。苏仲武不觉诧异,心想:这馆子,中国人住得很少,我正怪老黄为什么无端的搬到这馆子里来。她也跑到这里,会哪个呢?想仔细听她问下女要会谁,哪晓得她并不开口,竟脱了皮鞋往楼上走。只见一个下女跑来拦住道:“黄先生刚出去了。”下女说话时,眼睛望着外面,见了苏仲武,即用手指道:“刚同那位先生出去的,只怕还没去多远。你去问那位先生,便知道到哪儿去了。”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