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调《桃源忆故人》
话说花天荷冷一句热一句,又说又笑,说得个柳青云认真不得,认假不得,只得忍耐性儿守候。花天荷却暗暗与柳夫人计定,叫收拾下一间厅室,好与柳青云成婚。又一面叫了马岳来吩咐道:“你向日所说赵小姐的这堂亲事,原非本镇之事。乃本镇为舍亲柳青云所订。一向因赵参将误认是本镇,故我不曾明言。但以柳家的碧玉连环并柳家的姓名行聘,。原约定迟年余待本镇至广,与他结婚。今幸柳青云又中了进士,现同本镇在此,你可传知赵参将。叫他速速打点。本镇数日内就要为柳舍亲择吉成婚了。”马岳听了吓得呆了半晌,不敢开口。花天荷因又问道:“本镇吩咐你话,为何不答应?马岳方禀道:“材官向蒙老爷差委,聘定赵家婚事,虽名帖借用姓柳 却实传说是老爷自聘。今忽改口说是柳爷,恐参军将责备材官言语不实,故小官踌躇 未敢即对。”花天荷道:“此乃本镇当日一时权宜之计,与你不干,你去说不妨。”马岳见本官再三吩咐,不敢只管违拗。只得领命出来,见参将把前情细言了一遍。
赵参将听了气得心内如火,道:“这小畜生怎这等无礼欺弄人?你作监军时,定了我的女儿。今日侥幸作了元戎,便要赖悔婚事 现在碧玉连环作聘。我明日就去见按台。向他说明了 央他上本、事关伦理 非同小可。他不过以我在他的属下,故敢如此放肆。找便拼了不作这参将。也不受他笼络 马岳劝道。事须三思,不必作忙,我看总戎不是个赖婚之人。只怕其中有其原故。还须同令爱小姐细察”赵参将道:“有何细察?总是小女在花田亲见其人,说他后日终有际遇。故我许嫁于他。谁知他今日际遇了,便自大起来 倚了他是一个总戎 便作此侥泊之事 如此小人,便退了婚事,未为不可、但因小女恋恋花田 故受此小畜生之气、马岳道:“你这说且慢言,我今日见他。说到别人我也就要触他几句,因未见你,不知你意下何如,故我闭住了口。你既如此说,等我再去探他一探”
因别了赵参将又来见花天荷,禀道:“小官见赵参将使申老爷之命,赵官人说,这堂亲事他原来不敢仰扳大人 只因他小姐在花田中见了老爷,一心一念愿奉巾栉。故央小官千里至闽。仰扳老爷、体虽不敌,然一片仰扳之心实非泛然 老爷设于彼时不允,也只得安分。不意承老爷欣欣相从。即以碧玉连环见聘,赵参将以为得遂儿女之私,不胜雀跃。不期老爷今日位高品大,不屑俯就。又移与柳爷 若论柳爷已占科甲,自是玉堂金马人物。赵参将一个武弁女儿,得与之作配。非不满愿。但起自赵小姐的初意,原为花田看花起见 今若只论富贵,不本初心、恐于人伦,风化有伤。故小官特再来禀知老爷,念此一段姻缘始终如一,求老爷再加斟酌。”花天荷道:“此段姻缘,赵小姐托你至闽而愿嫁者,原是花田看花而愿嫁也。即本镇以连环为聘者,亦为花田看花而愿聘也。但花田看花乃柳舍亲之事,非本镇之事,不要错认了。”马岳又禀道:“花田看花既是柳爷。小官至闽求聘,为何老爷竟欣然发聘,而不辨明?”花天荷道:“有说也。向日柳兄在花田中看见赵小姐。即央本镇作伐、本镇虽应允了,却匆匆去任。不及议此,常挂于心。彼适值你来。恰以花田女议婚,本镇知其错认。故将错就错 明用柳之碧玉连环,借柳之姓 暗暗代柳作伐、此时若言明是柳非花 汝又不敢作主受聘了。此婚若果系本镇自聘。本镇亦有耳目 岂不知赵小姐才美过人,又安肯苦苦推辞哉 但受柳舍亲之重托,故不敢负心耳 况小姐立志矢誓欲从花田之人 苟冒以承充,花烛之夕 看破行止、遭其污辱,何以作词?故今托为改正也 马岳听了大讶 道:“原来如此!有许多曲折,赵参将如何得知?岂不孤负了老爷一片美情!容小人再去传知,使他们感荷总爷之恩。而待柳爷之娶”
因又别了花天荷。来见赵参军、又把前言说了一遍,道:“我原疑其中有甚原故。今日果然。”赵参军道:“说便是这等说。娶是不敢与他娶去。倘他娶去,那柳青云不是花田看花之人,而要回来便费力矣!马岳道:“若不肯他娶上,除非今日说明。若不说明,到了临时再又作难,便非礼体。我想此事又似真。又似假。我们粗人一时参他不出。还该与令爱小姐商量,他聪明人自有个分别”赵官人以为有理,遂入内向女儿说知。赵小姐道:“花元戎此言不为无因,向花田所见实是其人的系书生,未必是花。既而行聘。即托姓柳,用意更深。即所批马岳手本有云。此花田之盟,又云:自有青云成吉士”、青云乃柳之号,又云:到任之后,使之践盟”皆碌碌是为人谋。今又如此说明,则花田不是
花,是柳”,明也 父亲既怀疑不决,只消再烦马爷先禀一声。
临娶之时 少不得新人亲迎 若果是花田之人,自承命上轿,不消说了 倘有不是,则唯守花田之盟,终身不嫁可也。”
赵参将听了大笑,道:“此言甚妙。”因出去向马岳说知。马岳亦喜道:“我就说还是小姐有见识、如此说去,又不致元戎之怒。又可分别真假”遂仍来见花天荷道:“老爷成就花田美意已与赵参将说知,参将闻之不胜感荷。但他的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