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心内不然,口里答应到:“好,好,好!”正是:
  胆大黑心,白昼横行。
  天理二字,日后分明。
  却说这凹鼻凶贼,要撮这个俏儿。这俏儿到也撮得,其如头上有天。况那奚章甫是个中科甲的人,夺他的造化不过。却好奚章甫拉了几个同年,送大座师到扬州。一则要在江都县小座师处打个抽丰,二则他先要为娘子访问他父弟的下落。故在扬州耽搁几日。
  却说这凹鼻凶贼,押了青童竟到湖州北门外,蔡家兜林家,拿了一张红纸上岸,进林家报喜。押了青童对他的姑娘和娘子说:“官人已中了第十三名,在南京寓所,特着小人来接娘娘去。”那姑娘听了,十分欢喜,娘子也百般快活。向青童道:“官人如何没有书来。”青童回道:“实有一封书,小人来得性急,竟忘记在寓所了。要回去取,争奈船已开了一日。同来接的人说道:‘接娘娘须要讨个顺海,不要打个到回头。’故此不曾取得。”巫姬听来有理,便不精细根究。林家一面打点酒饭,犒劳来人。凹鼻只是押着青童,催促娘娘下船。林姑娘道:“侄儿既中了,来接大娘,自然要去。我也不好留你。我这里打发一个妇人,伏侍大娘去便是。”凹鼻又押着青童来催。林姑娘已差了一妇人,同巫姬下船。巫姬要拜谢,姑婆断不肯受。两边都欢欢喜喜的别了。
  这凹鼻凶贼见下了船,打个暗号,即刻便驾起双橹四桨,箭也似摇将起来。娘子和那妇人在船里三两日,巴不得要到南京。凹鼻只是押着青童不许他开言。他只是齁齁的在船头上打盹。只见船出了镇江口子,一直竟冲过江到了瓜州。
  这娘子在船中观看,就问到:“南京去是沿江直上的,如何到往瓜州来?”那凹鼻就答应道:“相公官人不在南京,乃在扬州,如今载娘娘到扬州去。”那娘子忙问青童,连叫两声,这个奴才只做睡着,不肯答应。凹鼻有几个同党的凶人,在后艄调嘴儿胡答应。那娘子已知是古怪事了。到此地位,慌也没干,且到了扬州,看他怎么样摆布我。到是那个随来的妇人,慌得寒虱不过。
  渐渐的到了扬州,不泊在马头,竟到那三牌坊僻静的去处住下。凹鼻唤伙计看着青童,他自上岸去兜乐户。青童捉得个空儿,悄悄的对娘娘说:“小人该死,该死!方才这个上岸的,叫做胡凹鼻,是官人寓所的主人家。谁知他下起歹心,要拐娘娘到扬州,卖与乐户。一路押着小人,不准转款,是以不好对娘娘说得。若是泄了机关,我小人一死不足惜,怎的害得娘娘。故小人将计就计,随他来此。识认了娘娘的下落,即便去报知官人迎接娘娘,兼报这个大仇。官人实中了一十三名,书有一封,不是接娘娘去的。因他押着我,我不好递出。”言毕,即在衣缝里,取出书来,递与娘娘。
  娘子看了,这书是真的。只是这个凶徒如此胡为,却怎么处?正慌悸踌蹰间,只见岸上一班衣冠人走着,其间一个却象章甫。这巫娘眼快,疾忙叫青童上岸去看,果是官人。青童就叫:“官人不好了!我们着了强盗,连娘娘也在这里。”章甫吃了一个大惊道:“在那里?”青童指道:“在这船上。”那巫娘听果是章甫,进三步做一步走到岸上。那两个同伙人,见妇人上岸,便来拦阻。被青童尽力一把揪住了头发,将拳在那个人的背梁脊骨上如雨点的乱打。那巫娘见了章甫,一把扯住哭道:“官人,快些救我,报此大仇!”
  章甫道:“娘子不要慌,慢慢的且说原由。”那班同年,也惊得呆了,都立做一堆。巫娘遂细细的,将歹贼头由,告诉一遍。章甫听了道:“有这样大胆的贼!”唤青童扭住这贼,不要放走了!转身就对同年说:“年兄们,都要为小弟出一番力。”指巫娘道:“此边就是寒荆。”众同年都来相见了年嫂。章甫遂将贼由告诉。众同年大怒道:“有这样事!”即叫家人去锁住了船只。谁知天理就在眼前,那个凶贼胡凹鼻已兜了几个乐户,却好的来到船边。被青童看见,指道:“这个就是胡凹鼻l”那时人多,都上前一把拿住。那几个乐户,看见势头不好,都一溜风了。
  拿住胡凹鼻,那凹鼻也不提防。打眼一看,见奚冠举人,又见巫娘立在他身旁。向章甫道:“相公官人,娘娘在此作证,我曾说送娘娘到扬州见官人否?”章甫大怒道:“歹贼!还要胡讲!”众年兄向章甫道:“且喜这班神棍一个个都捉住在此。路次不便,且唤乘轿来,抬年嫂到寓所住下。我们商量,寻个风利的衙门,锻死这班神棍。”章甫道:“年兄说得是。”随即唤两乘轿儿,抬了巫娘和那随来的妇人,到下处去。一班光棍和船只遂叫地方协同送官。
  却说永懿侯在北京刑部牢中,烂用钱钞,别的协谋都处死,独他未决。只要有一个官儿出来保奏一本,方好问减。京中虽有几个相知,也都怕事,不敢出头。其时章甫在扬州遇见娘子,已将胡凹鼻一班神棍、送到刘理刑手里。那理刑素著廉明,又恨是拐骗良家妇女,双夹棍,五十毛板,交监禁保,个个拖牢。章甫又寻觅娘子的父弟相会。为此二事,在扬州耽阁数月,也不归家,即同娘子上京会试。
  一路里同行同坐,两情如醉如痴。招商店常做洞房,骡轿里时为卧榻。
  看不尽的晓雾笼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