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,是以候迟,万望勿罪。”白公道:“二仁兄青年美才,倾动一时,使人欣羡。”周圣王道:“孤陋书生,浪得虚名,不胜惭愧。”因问道:“老丈贵乡?”白公道:“金陵。”赵千里道:“金陵大邦,老丈诚大邦人物。”因问道:“贵乡吴瑞庵翰林与白太玄工部,老丈定是相识?”白公惊道:“闻是闻得,却不曾会过。敢问二兄何以问及?”赵千里道:“此二公乃金陵之望,与弟辈相好,故此动问。”白公道:“曾会过否?”赵千里道:“弟辈到处遨游,怎么不曾会过?去秋吴公楚中殿试,要请小弟与圣王兄去代他作程文及试录前序,弟辈因社中许多朋友不肯放,故不曾去得。”白公道:“原来吴瑞庵如此重兄。只是我问得白太玄此老甚是寡交,却好诗酒,弟辈与他诗酒往还,故此绸缪。”白公笑道:“这等看来,可谓天下无人不识君矣。”二人谈了一会,吃过茶,就忙忙起身。白公也就不留,相送出门而去。正是:
  何所闻而来,何所闻而去?
  所见非所闻,虚名何足恭?
  白公送了二人去,因叹息道:“名士如此,真是羞死!”不知后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
  
第17回 势位逼仓卒去官
诗曰:
  小人情态最堪憎,恶毒浑如好奉承。
  见客便犹门户犬,缠人不去夏秋蝇。
  佛头上面偏加粪.冷眼中间却放冰。
  赔面下情饶惹厌,谁知到底不相应。
  却说白公要在西湖上择婿,择来择去,不是无才恶少,便是夸诈书生,并无一个可人。住了月余,甚觉无味,便渡过钱塘江,去游山阴禹穴不题。
  且说苏友白自到任之后,日日差人去寻访白公,并无踪迹,在衙中甚是忧闷。一日,因有公务去谒见杨抚台。杨抚台收完文书,就掩门留茶。因问道:“贤司理甚是青年。”苏友白道:“不敢,推官今年二十有一。”杨巡抚道:“本院在京时,与尊公朝夕盘桓情意最笃,到不曾会得贤司理。”苏友白道:“推官与家尊原系叔侄,去岁才过继为子,故在京时不曾上谒老大人。”杨巡抚道:“原来如此。我记得尊公一向无子。贤司理声音不似河南,原籍何处?”苏友白道:“推官原系金陵人。”杨巡抚道:“我在齿录上见贤司理尚未授室,何也?”苏友白道:“推官一向流浪四方,故此迟晚。”杨巡抚道:“如今也再迟不得了。”又说道:“昨闻陈相公加了宫保,本院要做一篇文去贺他。司理大才,明日还要借重。”苏友白道:“推官菲才,自当效命。”吃了两道茶,苏友白就谢了辞出。
  原来杨巡抚就是杨延沼,他有一女,正当笄年。因见苏友白少年进士,人物风流,便就注意于他,故此留茶询问。知他果未取亲,不胜欢。到次日,府尊未见,也就留到后堂,将要扳苏友白为婿之事说了,就央府尊作伐。
  府尊不敢辞,回街就请苏友白来见,说道:“寅兄恭喜了!”苏友白道:“不知何喜?”府尊道:“今日去见抚台,抚台留茶,说道他有一位令爱德貌兼全,因慕寅兄青年甲第,闻知未娶,故托小弟作伐,意欲缔结朱陈之好。此乃至美之事,非喜而何?故此奉贺。”苏友白道:“蒙抚台厚意,堂翁美情,本不当辞,只是晚弟家尊已致书求聘于敝乡白工部之女矣。”府尊道:“尊翁大人为寅兄求聘,事之成否尚未可定。抚台美意谆谆,眼前便是,如何辞得?”苏友白道:“白公之婚久已有约,况家君书去,兼有吴瑞庵太史为媒,断无不允之理,岂也别有所就?抚台美意,万望台翁为晚弟委曲善辞。”
  府尊道:“辞亦何难?只是又有一说,抚台为人也是难相与的,况你我做官又在他属下,这亲事回了,便有许多不便。”苏友白道:“做官自有官评。这婚姻之事却万难从命。”府尊道:“虽如此说,寅兄还要三思,不可过于固执。”苏友白道:“他事尚可通融,这婚姻乃人伦礼法所关,既已有求,岂容再就?求堂翁多方复之。”
  府尊见苏友白再三不允,没奈何只得将苏友白之言一一回复了抚台。抚台闻知他求的就是白公之女,心下暗想道:“白太玄女儿才美有名,人人所慕,又有吴瑞庵作伐,况苏方回又与他相厚,十有九成,他如何不去指望,却来就我?我虽官高于他,他一个青年甲科未必在心。除非老白回复了他,他那时自然来就我了。但不知白公近作何状?”寻思了半晌,再无计策,忽想道:“前日白老留我盘桓时,曾有一个西宾张轨如日日相陪,我别来到也忘了。前日传一帖,说是他来谒见,想是借白老一脉要来抽丰。我因没甚要紧,不曾接待。今莫若请他来一饭,一者可完他来意,二则可问白公近况。倘有可乘之机,再作区处。”主意定了,就叫中军官发一个单名帖,请丹阳张轨如相公后堂一饭。中军领命,忙发一帖差人去请。
  原来张轨如自从在白公家出了一场丑,假托乡试之名,辞出在家,无甚颜色。因思与杨巡抚有一面,就到杭州来躲躲。拜了杨巡抚,许多时不见回拜,只道杨巡抚没情,也就丢开了。不期这日差人拿个名帖来请,满心欢喜,连忙换了衣巾,到军门前伺候。只候到午后,传梆开门叫请,方才进去。
  相见过,坐